第21章 你是完整的吗（1 / 2）

夕阳西下，顾爻回到了小区，冷清的单元楼里只有他一个人的脚步声，打开屋门之后，能看到莫还就坐在往常的位置上，手里捏着手机，闭着眼睛，但他清楚那绝不是在睡觉。

果不其然，顾爻脱掉鞋子，将西装外套挂在门口的衣架上，才稍稍往客厅走了两步，莫还就已经无声地睁开了眼睛。

轻轻跃身坐起来，莫还将两只手搭在沙发背上，看着顾爻：“电话号码，从你那个同事那里问到的？”

顾爻轻轻点了点头，接了一杯水一饮而尽，“说是在半夜的时候接到的电话，但是对方一听说谢志学已经死了，就什么都没说立马挂断了电话，再打回去就打不通了，可能是拉了黑名单，之后她有用自己的手机也尝试打过，说对方刚听到她说话的声音就把电话挂了。”

“嗯——”莫还这一声“嗯”拖得很长，她直起身子，“人的耳朵应该没有那么灵敏……”

“你也这么觉得对吧？”顾爻将杯子往茶几上重重一放，一屁股坐到莫还旁边，“电话听到的人声多少都是会失真的，我听到的时候也不觉得有谁能够在一瞬间判断出对方是谁，特别是她只接了一次电话，说了一两句话，如果真的能通过耳朵直接判断，我反而觉得是有什么超能力了。”

莫还的手指在沙发背上划来划去，缓缓说道：“对面这个人看起来跟谢志学关系不一般，就不知道这老头能不能想起点什么了。”

说完，莫还从沙发上跳下来，朝顾爻伸出手，“装着蟑螂的瓶子，你放在哪儿了？现在只能先赌一赌，看看他看到这一瓶子的虫子能不能回忆起什么，如果不行，那只能再想别的办法了。”

毕竟，死人的事好说，活人的事难搞。

顾爻这么想着，把头靠在沙发背上，“我放在办公桌里面了，要是整天揣着那东西，总感觉什么时候瓶子破了就会全都爬出来。”

“瓶子才不会破。”莫还显然是没有听出顾爻话里的恐惧和不安，“那东西结实得很，你不去揭开，谁也打不开的。”

顾爻兀自一笑，“这我当然知道，但还是会忍不住想。”

莫还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似乎还是不太懂顾爻的感受，那些虫子确实不算小，行动速度也很快，但和人的提醒相比还是太小了，她不能理解这样的东西有什么可怕的，相比之下，那些缺胳膊少腿的、满头是血的客人不应该比它们可怕多了吗？

顾爻害怕的点让莫还觉得奇怪，因为她见过好几个前任老板见到奇形怪状的客人时，嗓子眼里发出的那种被挤压到极致的声音，有的甚至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最严重的是跑回里屋开始干呕个不停。

顾爻是个例外，莫还想从他的眼中看出一点恐惧或者是动摇，但始终只能看到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和似乎没有聚焦的双眼，仿佛在他眼前的都是些完整的人，和活着的那些没有任何不同。

而如今，顾爻开始有些表情，说话的音调时不时也会有变化，却只是因为一些会乱飞乱窜的虫子。

真奇怪啊。

……

时钟时间指向晚上十一点半的时候，顾爻已经顺着阶梯一路向下回到了事务所里，这里的黑总感觉要比家里更加暗上一些，也带着一种绝对的寂静。

莫还走到前台玻璃柜前，将之前写谢志学信息的长方形纸条抽了出来，原本写过字的那张本来已经给了他了，不知为何又出现了一张一模一样的，更确切地说，像是影印出来的版本。

燃了一根火柴，橘色的火光将前台照亮，莫还的眼睛盯着火焰看了一会儿，将纸条撕下来烧成了灰烬，纸灰像是被黑暗吞噬了一般，一点点变小直到化为灰尘随着莫还的一口气消失得无影无踪。

用手轻轻甩了甩，顺着火柴棍燃烧的火苗也跟着熄灭，木头燃烧的味道飘散开来，莫还抬起手将位置对准空空的大花盆，一个投掷，火柴棍飞进里面没有了声息。

顾爻从抽屉里取出装着蟑螂的玻璃小瓶，放到了莫还面前，里面黑漆漆的一片，完全看不出来装的是虫子。

接着顾爻将自己的折叠椅子往莫还身边一放，屁股还没来得及坐下，就听到大门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一双睁大了的眼睛贴在玻璃窗上，正在朝里看，明明什么都看不见，对方还是用手使劲擦了擦，然后又用嘴哈了一口气，揪着衣服袖子再擦了一遍。

那双眼睛变换着角度想要看清事务所里的情况，可很明显，不管他怎么努力，怎么想办法，看到的也只有那片黑暗。

随后就响起了敲门声，是那种急不可耐的敲门声，一开始是两声到三声的连敲，最后演变成了不停地敲，没有了规律和节奏，力度也逐渐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