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路德维希的值班（2 / 2）

“托马斯修士，你现在有什么头绪吗?”路德维希觉得老修士应该知道些什么。

“你知道贤者之敌，地灵米菲斯特吗？”托马斯修士面容凝重起来，“硫磺的气味，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路德维希读过关于他的东西，但是没有想过这位竟然是真的存在，虽然真的存在也不稀奇。相传，地灵米菲斯特产生自人性中最阴暗的地方，他象征着混沌，诱惑和无序。他曾经和八位神灵中的一位打赌，是否能诱惑一位贤者堕落，那位贤者就是帕拉索修斯。这位伟大的炼金术师说出了他想在此停留，放弃了他选择的无尽变化和升华的道路，结果这位贤者失去了他的灵魂。米菲斯特的形象大多是一位穿着长袍，手拿书本的男人，如果你直视他的双眼，能看见他眼中不断跳动的火焰和深入人心的堕落。

“那时候我还在王国教会的正信科，对付他们我还是有些心得的，”托马斯修士掏出了随身的圣典，与其说是一本书，倒不如说是一块砖头，“诅咒，污染，诱惑，这是他们最喜欢的东西，哼。要解决这个，我们需要找到根源，换句话说，就是让他感受最深刻的，受影响最深的东西”

路德维希思考了一下，他似乎有了答案：“那我似乎有个办法，不过可能会有点痛苦，但是我们有必要这么做吗？或许我们可以保守一些。”

托马斯修士笑了笑，眼中露出一丝悲怆：“我不建议你这么做，你要知道诅咒这种东西越纠缠就越难处理，到最后就积重难返了。”

路德维希点了点头，他听出了其中的故事，但是没有点明，“待会，我会让他试图表现出他现在问题的根源，到时候，就要交给修士你了”

“好的，”托马斯修士深深吸了一口气，一面从自己的修士服底下不断的往外面掏东西，“我没有你那种能力。所以需要我出手的时候麻烦你提醒你一下。”

“行，那就先这样吧”路德维希激活了他的眼镜，开启了灵视，在他的视野里面，那位病人身上的灵性有一块被深红色侵染了，就像调色盘里不小心加多的深红色颜料。一丝丝的殷红从根源处慢慢的渗透出去，浸染全部也只是时间问题。在他凝视着根源的时候，他感觉到了自己也被凝视着。

路德维希走上前去，坐在床用手握住病人完好的另一只手，“听得见我说话吗？”

他感受到了对方的手握了握他，显然他现在还有一定意识，那么路德维希就没有必要利用灵性沟通，这样就能减轻他的风险，“我是来帮助你的，请不要惊慌。听我说，想象着你现在在走很长很长的一条路，很长，很长。”

路德维希试图先让他冷静下来，事情也进展的很顺利。如果一切按计划进行，想必没有什么大事，至少在他的视野里面，那种被浸染的速度渐渐放缓了，他缓缓用自己的灵性引导对方的思绪往那片殷红的外围上靠，“你走了很久很久，你看见了一个人在等你，你慢慢的靠近了他，你看见了什么？”

“我看见了！”他紧闭的双眼突然睁开了，眼睛变得漆黑一片，流散的灵性竟然把他的身体托了起来，他死死的拉着路德维希的手，强大的力量把他从凳子上带了起来，一股撕裂感从腋下传来，他被吊在半空。

不对劲，这超出了路德维希的想象。他原本以为只需要引导他先放松下来，然后直面诅咒的根源，再让托马斯阁下施展术式就可以解决问题。但是现在的发展似乎有点超出了他的想象。

门被溢散的灵性砰的一下关了起来，空荡的门廊里面回荡着余音。路德维希不得不强装镇定，“你看见了什么？”

病人眉头紧锁，双腿慢慢以一种诡异的方式反折了起来，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我看着一个人拿着书，背对着我。”

“然后呢”路德维希现在只能赌了，他大声喊了出来，“直视他！”

“他转身了！我看见他转身了！”两行血从他的眼角流了出来，“火！他眼睛里的火！不！”

无名的火焰从他的身上冒了出来，路德维希没有感觉到温度，但是一股痛楚从他的灵性之中传了出来，像是针扎一样。

噗通，他的眼镜掉了下去，他对着托马斯修士摇了摇头，示意他还不到时候。

“他是谁？”路德维希嘶哑着声音，他现在只能祈祷，他想要的结果快到了。

“他是，他是贤者之敌！”他飘在空中的身体突然膨胀起来，就像烘焙过度的面包一样，一股甜腻的肉香味在房间里激荡开来，“我现在感觉好舒服，他说他可以帮我。”

“就是现在”路德维希浑身的灵性涌出，固定住了对方的锚。一种力量正在消解对方存世的根基，一旦这个根基消散，那么他就再也回不来了，“你还不能走！”

“主对所有人说，遗忘是我的赐福。”托马斯修士闭上了眼，一份厚重的灵性拂过了房内的每个人，路德维希忘记了自己在干什么，他被松开了，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托马斯修士面前的书慢慢的飘了起来，在半空中打开，书页被翻的猎猎作响，路德维希看见了书上的字，但是一瞬间，他就忘记了他看见了什么。

他感到了一阵深深的恐惧，但是他忘记了他在恐惧什么。他张开嘴巴，但是发不出声音。他回头看向病人，那片殷红已经消失了，原本的位置上留下了一个空洞，在色彩斑斓的灵视之中吞噬着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