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第一法师(1 / 2)
“听我们说”
铺天盖地的风中,无数影子正围成一个巨大的圆圈,雾气朦胧。
“我们有很多秘密要告诉你,卡拉克”
“很多很多”
“我们无所不知。”
“我们能给你很多”
“只要你打开那个封印”
“很快,我们的时代即将来临。”
“分割的两面将再度合而为一。”
“让我们进去”
到处都是影子,到处都是声音,如此多的声音,他听到了自己老师凯尔达的声音,他听到了屠龙者乔治的声音,他听到了希里的声音,他甚至听到了前世父母的声音,”
足有上百个声音,不,上千个声音。那些他熟悉或陌生的声音,那些活人与死人的声音。叫喊声,悲鸣声,哭号声,呢喃的低语。它们越来越近,比自己的心跳更近。
一个相貌平平的光头男人出现在他的面前,“我与我的同伴专门为人实现愿望,你所要做的——便是将门打开。”刚特欧迪姆微微一笑,“我们不久后会见面的,卡拉克~我很期待。”
猎魔人突然从床上惊醒。
“见鬼,”刚刚那些是什么东西?猎魔人仍然惊魂未定,他迅速从床上爬起身来,向四周望去。
房间内一切正常,各类杂物仅仅有条,没有人翻动的痕迹。
爱丽儿此时不在他身旁,可能是外出玩耍去了——灵体似乎对外界的一切感到好奇,卡拉克对灵体的童心不置可否。
那是什么东西?卡拉克对梦中所见的景象难以忘怀,“算了,还是先出去走走吧。”卡拉克低声说。
天际已经由晴冷又有阳光而变成了飘着迷蒙蒙的雪雨了。猎魔人裹上了黑色的熊皮料子制成的外套,冒着顶头的大风雨进发。
他进入教堂内,只见稀稀落落的一小群工人与工人的妻子和寡妇们。除了不时传来的狂风暴雨的呼啸,里面弥漫着一片压抑着似的静寂。
每个无言的人似乎是故意远离别人而坐着,仿佛每个人的无言的忧伤都是相互独立的,无可相通的。
猎魔人一走进去,人人似乎都纷纷走向两边,躲避开来。
讲师还未到来;这些静寂孤岛似的男男女女都坐在那里,瞪着眼睛望着几块镶有黑边的,镶嵌在讲坛两侧的大理石碑——
魁维客纪念碑
与1251年死与史凯利维群岛海域
他的未亡人特此已碑为纪念。
萨恩,柯莱曼,罗伯特
上述人为松鼠党所杀害,与1263年12月,他们的朋友特此立碑留念。
故伊奇哈尔船长,纪念碑
渠1257年与大史凯利格岛附近海域死于风暴,特立次碑纪念。
猎魔人抖掉了冰结在外套上的雨雪后,在靠墙门边的地方坐了下来。猎魔人只相信命运,他来到这里仅仅是想放松一下紧张的心情和对这里略有兴趣
——这里的风格不像他所见过的任何一种教派,不是北方的自然神化身,不是帝国的太阳神教,更不是令人生厌的永恒之火。
卡拉克在座位上百无聊赖地环顾四处,不经意间,一个秃顶的年长屠夫正与他的目光对视。
有那么一瞬间——卡拉克有了一种被解刨了的感觉,他似乎躺回了青草试炼的木板床上,无力而任人宰割。
但好在仅仅只是几秒后,老人的兴趣便转移了,整个人无精打采地躺在靠背椅上。
猎魔人松了口气,赶忙移开视线。他顿时没有了继续待在这里的打算。
猎魔人试图站起身来,而此时一股千钧巨力从空气中传来,将他牢牢地按在椅子中动弹不得。
——那老头是个术士!猎魔人惊骇不已,风操的,我是那里惹上了这个怪胎?
卡拉克试图张嘴呼救,但他的舌头此时牢牢地抵在牙齿上,喉咙更是一个音节也无法发出。
真见鬼,只能指望这个疯子会顾及人多而束手束脚。猎魔人祈祷道。
这时,梅普尔讲师迈步走了进来,他年高德巶,身体壮健;
当那扇被狂风猛撞的门让他进来后又弹回去的时候,会众全都对他投出迅捷注意的眼色
——除了那个无精打采的术士仍然趟在椅子上,似乎这里的一切都叫他提不起兴趣来。
梅普尔讲师正处在岁寒不调,老当益壮的时期;他那褶皱的纹路里,闪现出一种鲜花咋开的柔光。
融化的雨水径直从他的雨帽上淌下来,而他那宽大的外衣吸足了水分,差不多要把他拖到地上。
不过,当他将帽子,上衣纷纷取下后,挂在附近角落后,换上像样的服装后,他就平静地走到了讲坛边。卡拉克好像看到讲师配着一枚有些眼熟的蛇形护身符。
“世界就是一只向前驶出的大船;这讲坛就是它的船头。”
梅普尔讲师以这句富含深意的话为开头,接着又是一片鸦静,每个人都望向这位传道者。
他歇了一会儿,然后跪在了讲坛的前头,拦胸交叉起他那棕色的大手,抬起他那闭着的眼睛,那么身怀诚意地做祷告,好像跪在海底做祷告。
突然,他张开口,迸发出一股激昂的狂欢声。
“朋友们,自伟大的一如分开了两界,驱逐了恶魔。一如的四个儿子分别继承了他的伟力,改造着这个世界。”
“但这神圣的一家非常不幸。四子死于对一如禁令的背叛;三子在世界的边缘消声觅迹;长子死于自己的高徒手中;”
“那背叛者又利用阴谋拉拢了长子剩下的徒弟围攻次子,最终导致了次子的死亡。”
“背叛者躲躲藏藏,利用谎言于欺骗将人编织在猎网中。他似乎忘了,不会有人永远为谎言所迷惑。”
“你们这些有罪的人啊——记住这一点吧——先知绝不会饶恕罪行,他不是在要求你们,而是在命令你们。”
“你们正是在不断违反自己的决择中靠近了先知;正是在这违反自己的战斗中,包含着世界的真理。”
术士的脸色极为难看,好像食腐魔魔般暴涨。
“愿那将福音一把推开,传给别人,自己却遭到拒绝的人受难!”
“愿那将名声看得重于德行的人受难!”
“愿那只想讨好别人而不敢得罪了人家的人受难!”
“愿那背弃师门追逐力量的人受难!”
“一切的荣光归于伟大的一如!你不可认别的法律与主宰,只可认一如,只对上天忠臣的人,愿他愉悦,至上的愉悦!”
他不再说了下去,只是漫吞吞的做了个祈祷,挥了挥手。他双手掩着脸,就那样一动不动地跪在那里。
卡拉克,一下站起身来。那股无形的力量,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存在过似的。
猎魔人环顾一周,没见到那个刚刚还在视野里的老术士。
他立即飞奔到门外。顶着雨雪与寒风向外进发。
突然间,猎魔人停下了脚步,他漫不经心地装着观察天气,余光扫过,几个人身披灰色亚麻布的披风,正在他的视野边缘跟踪着他。
猎魔人笑了笑,向着前方巷子中猛冲
卡拉克来不急多想。
他跌跌撞撞穿行于小巷内,踏过潮湿的烂泥和黏滑的湿地,胸脯因急促的呼吸上下起伏,血液在脑中嗵嗵乱撞,肾上腺素刺激着他的身体令他保持在激昂状态。
他感觉到追兵在道路后穿梭,背后满是他们的气息。
左边隐约传来打斗的呐喊,只听“啪滋”一声,猎魔人迅速回过头来。
一支长矛向他袭来,恶狠狠地来势汹汹。
“见鬼。”猎魔人赶紧一个急闪,连跌带滑躲到一堆木箱子后。
等他探头后,追兵又是一刺,他立刻闪身到木箱背后。
借助这短暂的一瞬间,猎魔人勾勒出亚可席法印。
追兵的双眼涣散,整个身体陷入僵硬。
猎魔人挥起指关节上镶银的护手,狠狠砸向来人的脑袋。
鲜血迸发而出,猎魔人一拳打碎了他的牙齿,他像个泄了气的皮球般,在发出了一声无意义的哀嚎后瘫软在地。
猎魔人继续向前奔跑,几个追兵似乎听到了这边的动静,从左右小巷两边向此地会和。
卡拉克冲着墙面一阵助跑,双手搭在墙沿,双臂猛地一发力翻过墙面。
一个追兵被从天而降的猎魔人吓了一跳。
猎魔人右手握住剑——“嗡”长剑轻鸣,追兵应声倒地,身下漫开一片浓稠的血迹。
卡拉克未有停留,改了方向向另一边跑去。
巷口拐角处,俩个追兵手持狼牙棒埋伏在这里。
猎魔人将手臂抬起,伴随着剧烈的气浪冲击,两名不着寸甲的追兵被击翻倒地——
他们的肋骨通通断裂,刺穿了脆弱的肺部,很快失去了生机。
“别想逃跑!”
“你这恶魔!”
又是几声叫喊从后方传来,他们一定是听见了阿尔德法印的巨大响动,正在向这边赶来。
卡拉克有些不安,这些不着片甲的人当然不可能是警卫,与刚刚教堂有关的可能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