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第一法师（2 / 2）
他没指望光靠法印与钢剑解决问题——教会信众不少，从刚刚的布道看，小镇上的大部分人都与教堂关系很深。
难办了啊，卡拉克心想。再次避开一次冲击，一剑挥出了结了又一个敌人。
猎魔人不断提高速度向镇子边缘奔去，绕过又一个关口，猎魔人神情一凌——数十个人正手持弓箭在此等待。
卡拉克飞身向拐口滚去，同时使用昆恩法印保护全身。
一阵箭矢破空声过后，猎魔人似乎没有中箭，他无比恼怒，一枚舞动之星被猎魔人甩出。
卡拉克立即向反方向跑出，将剧烈的爆炸声与哀嚎甩在脑后。
但好运似乎到了头，另一个拐脚处，猎魔人被二十来个追兵团团围住。
他挥动钢剑试图警告，可这些疯子仍不断靠近，嘴中模糊不清地喊道：“奉我主先知的命令，清除叛徒的助力”
“离那个猎魔人远点——你们这些打破律法逆徒的奴工。”
猎魔人惊讶地看见了之前教堂中所遇到的术士，他还是那幅衰老又无精打采的样子。身上还系着那块屠夫的围裙。看上去没有任何威慑力可言。
那群人仍在靠近，对术士的话充耳不闻。
不过他们再也没有机会了。没有口令，没有奇特的咒语，猎魔人的徽章剧烈摆动，几乎要将他的脖颈勒断！
只见术士的肩膀周围的空气突然发出微光，如同身处沙漠之中，卡拉克顿觉胃内一阵翻腾。
地面瞬间化为一片火海，炽热炫目。墙体转瞬间化为薄纸，纷纷碎裂，倒塌在地，无数火舌从地面升腾起来。
弓箭手们全被卷进火海，无助地被烧成灰烬。
猎魔人一阵猛呛，不住地往后退去。路中间此刻正喷发团团火焰与炫目火花。
道路熊熊燃烧，滚烫的热浪不断拍击着猎魔人的身体，汗珠不断涌出。
他摇晃着身体缓缓后退，欲活动手指，这才发现手指已剧痛难耐，连简单的法印也无法勾勒。
火焰消失不见，如同跟来时一样，无影无踪。只留下卡拉克在翻腾的黑烟中一个劲地大声咳嗽流泪。
嘈杂后，天地间宁静异常。以他们为圆心，周围只剩下一片灰烬。
满地似乎都是一堆柔软的灰烬与黑色的碎片。
追兵们全无踪迹，大概已成为骨灰。
猎魔人好一会才能活动手指，他费力地取出口袋里一管药剂，咬开木塞后忍着剧痛，将药剂倒在手中。
“卡拉克！”爱丽儿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猎魔人一跳。
她漂浮在不远处的空中，焦急地看着他，“你的状态如何？”
“暂时捡回了一命。”猎魔人回答道，见鬼——爱丽儿完全不考虑他身边的术士。
“不错的伙伴，”术士开口道，“卡拉克索罗师傅，但这里并非谈话的好地方。”
仍然是毫无征兆地，猎魔人瞟见术士的肩膀处的空气发出微光。
徽章猛得一跳，一个传送门出现在附近。
术士微笑着伸出手臂，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卡拉克不觉得自己有反抗的可能，迟疑了一下后便走入了传送门中。
猎魔人与术士来到一个山谷中，一群人正在一排排奇特的房屋间劳作。
这些人似乎与他所见到的乡下村民别无二致，并未显得更为聪明。
不远的山坡上竖立着三坐锥形巨塔，它们共建在一个基座上，仅在上方分开。塔身布满黑色藤蔓，它们看起来似乎如山一般久远。
“我是巴亚兹。”术士开口了，他正解开满是血污的围裙，将其扔到一边。
“卡拉克索罗，狮鹫派猎魔人，很高兴你能应我的邀约前来此地，这是极好的礼节。”
“你要知道，在如今这个年代，人们都轻视礼节，不把它当一回事，可我却仍然看重它，这是我的信条。”
巴亚兹笑了，灿烂，纯粹，开朗的微笑。
仅管脸上洋溢着友好，但猎魔人捕捉到游荡在他深凹绿色眼中的一丝冷酷。
这是一个习惯发号施令，习惯让人乖乖从命的人。
猎魔人挤出一个笑容——他清楚万不可与此人为敌。
“很好，卡拉克师傅。看来忍受着那群傻瓜在那间破烂教堂胡言乱语还是有些收获。”
巴亚兹低声说，“你似乎与那个会思考的灵体关系不错。”
“啊。”猎魔人措不及防。
“会思考的灵体，连我也不曾见过，只听闻遥远时代的故事中提及它们。”
他摇了摇头，问向爱丽儿，“你们处境如何？”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的同族越来越少。”
“很快便会全部沉眠对么？正如魔法正在从世界上消失，这早已注定。我的知识在增加，可力量正不断减弱。”
“可你却轻而易举的将那些追兵们消灭殆尽，好像碾碎一只蜗牛。”
“嘿，这算什么，不过是玩了点火元素和空气的小把戏，简单愉快，毫不费力。”
巴亚兹摆了摆手，“相信我，魔法正在流失，这可是千真万确的事实，而现在那群自称术士的傻瓜完全没有意识到，摆弄他们那些玩具似的咒语和施法手势，变出点小火花，还想掺和那些原始人的部落政治。远不如詹贝克。”
“你确实与那些术士完全不同。”
卡拉克回想起巴亚兹的两次施法——没有咒语，没有手势，没有法术发动的前置时间。
“你是谁？”
“我乃伟大的一如长子，尤文斯的头号弟子——第一法师巴亚兹。”
第一法师笑了，高傲而冷酷。
他拍了拍猎魔人的肩膀。
“我想你似乎饿了，卡拉克师傅。再洗个热水澡如何？”
“我敢肯定，没有什么比热水澡更让人放松了。跟我来，你现在安全了。”
卡拉克闲逸地靠在沙发上，炉火不断跳动着，散发温暖的气息，巴亚兹穿着一件白色的浴袍坐在另一边，招手召出一份热可可。
爱丽儿不在这里，她不愿意与第一法师待在一起。
“卡拉克师傅，在你看来魔法是什么？”第一法师问道。
“有的术士可以唤醒沉睡在土地、动物与树木中的荒野中的灵；有的术士可以发出祈祷传达外域，打动诸神扭曲世界；还有的术士利用元素操控万物。”
“——传说中，有的术士可以一语成谶，他们的言语是令这个世界改变，而非描述这个世界的样貌！”
猎魔人顿了顿继续开口道：“但一切都来自人类对混沌能量的利用，魔法的本质是驱动混沌能量从而对世界造成扭曲。”
“很好，很好，卡拉克师傅对魔法的认识相当深刻。没错，一切的关键正是混沌能量。”
“你曾说过，魔法在从这个世界消失。”
“没错，你应当了解——人类并不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我们是借天球交汇逃亡到了这块大陆。”
“而伴随着天球交汇的裂口，混沌能量洒落在这个世界，重组扭曲这个世界，因而将四大元素位面拉向现实。”
“我认识的精灵曾对我说过，世界在人类到来时改变。”
“没错，那正是混沌能量的影响，”第一法师笑了笑。
“不仅仅是精灵的作物，精灵贤者驱动魔法的技艺同样被混沌能量所扭曲，他们赖以生存的魔法不断失效…”
“精灵们的衰败从那时起便早已注定。而不是什么人类的生育速度和人类的背叛，那是无知者的愚昧。”
“魔法在消失，你的意思是混沌能量的影响在渐渐消散？”猎魔人惊觉。
“我果然没看错人。没错，卡拉克师傅，混沌能量正与这个世界断开联系。”
“你难道不知道，传说中的詹贝克用法力独自一人平息了海面的巨大风暴？制造你们猎魔人的阿尔祖不仅是生物专家，更是空间，法力的大师？”
“虽然这些与老夫来自同一世界的逃亡者远远无法和老夫相较，但他们远比近代术士强大百倍。这并不是故事的夸张，而是老夫六百年以来的亲眼所见。”
第一法师停顿了一会儿，留给猎魔人一段时间消化掉这些惊人的消息。
“再想想你们猎魔人自己吧。你可有听你的老师们说过，曾经强大的怪物数目远超现在？”
“怪物的消亡不仅是因为你的先辈们努力厮杀，也是因为混沌能量的消散，使新的怪物诞生的速度越来越慢。”
“总有一天最后一只操控大量魔力的怪物将会死去；”
“更久远后的未来，灵魂类的怪物也会消散…”
“那正是猎魔人教团所希望的目标。况且，没有魔法也不会影响多数人，那是你这个法师和那些自命不凡的讨厌术士该操心的事。”
“不会影响大多数人？你太想当然了，卡拉克师傅。混沌能量的消散意味着人类将失去魔法，而精灵将重拾力量。”
“更加糟糕的可能是人类的粮食再也无法生长，而精灵会重新得到恩赐——”
“啊，卡拉克师傅，我懂你的眼神，”巴亚兹的绿色眼睛直视卡拉克的银灰色眼睛。
“我了解你们猎魔人的遭遇，人类可不是值得信任的同伴。是人类主宰世界还是换回精灵重新成为世界的主人——你们并不在乎！”
“但是听我说完——世界的毁灭近在眼前！”
第一法师注视着猎魔人的双眼——
“而我，需要你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