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 18 章 帝君他人不行(2 / 2)
非寂给出的回答,是在她脖颈上狠狠咬一口,流景疼得倒抽一口冷气,当即以牙还牙咬了回去,结果刚一用力,就感觉到自己脖子也随之一痛……奶奶个腿儿的,忘了换殇术一事了!
察觉到腰上抵了什么东西,流景顿了顿,赶紧挤出一点灵力,趁非寂不备一掌击了过去。
非寂摔在地上,勉强恢复一丝清醒。
流景看着他唇角的血迹,糟心地摸摸自己脖子,确定是自己的血后更糟心了,却还是得先解决眼前的事:“帝君,你也不想在这种地方跟我鱼水之欢吧?”
非寂死死盯着她,也不知听懂了没有。
流景心里感慨一句还是小黑蛇可爱,叹了声气将手覆在他的额头上,非寂呼吸一顿,当即就要去抓她的手,却被流景警告:“别乱动。”
话音未落,一股凉意涌入非寂眉心,如酝酿了许久的大雨,将山火浇得干干净净。非寂的瞳孔逐渐恢复漆黑,人也渐渐平静下来,看着流景安静认真的眉眼,突然想起某个故人。
某个,他恨到骨子里的,故人。
非寂眼神一冷,将流景的手推开:“够了。”
“这就够了?”流景惊讶。
“你的清心诀为何有如此功效?”非寂盯着她的眼睛,似乎要直接看穿她。
流景笑笑:“大道至简,我从开始修炼就练这个,用起来自然与其他人不同。”
石门轰隆隆开启,四散的浓雾再次涌上来,非寂收回探究的视线,撑着石碑勉强起身,缓步朝石门走去。
流景无言目送他走了一段,这才匆匆追上去,故作轻松地看了门外众人一眼:“帝君,我这次为了你,可是得罪了不少鬼臣,这次出去后估计不少人都想杀我,你可得护着我点。”
“若他们杀你……”非寂斟酌开口。
流景眼睛一亮:“怎么?”
“算你罪有应得。”非寂扫了她一眼。
流景:“……都说了那玉简是您非要帮忙,不是我偷懒骗人,您怎么就不信呢?”
说着话,两人已经走出没骨冢,流景适时安静,老老实实站在非寂身后充当柱子。
然而众人看向他们的眼神却十分奇怪,先前哭闹最厉害的几个鬼臣脸色都变了,嘴唇动了几次都没敢吱声,一看就是被威胁过。流景好奇的视线在众人身上一一扫过,最后停在狸奴脸上,狸奴一脸不忍直视,与她对视片刻便急匆匆转开视线。
……这是怎么了?流景挑了挑眉,周边碑林突然扭曲一瞬,等她回过神时,双脚已经落在幽冥宫的地面上,周围是闹哄哄的人群,而她如一滴皂角水掉进油里,所有人都自觉离她远一点,以至于她身边方圆两米,也就舍迦一个人。
“怎么突然回来了?”流景问。
舍迦一脸复杂:“祭祀结束,自然就回来了。”
流景恍然,一抬头恰好跟小黄对视,小黄眼前一黑险些晕过去,被小绿拖着就跑了,流景扯了一下唇角,又不小心与另一人对视,结果那人也吓一跳,尴尬一笑后急匆匆跑了。
流景:“?”
她顿时来劲了,一个个看过去,吓得众人步伐匆匆四下奔散。舍迦见她还玩起来了,顿时无奈叹气,拉着她就去了无人处。
“有事?”流景笑问。
舍迦头疼:“当然有事,你代替尘忧尊者进没骨冢,本来就招人记恨,怎么还敢如此放肆行事。”
“我放肆什么了?”流景一脸莫名。
“你说呢!”舍迦直接化出一面水镜让她自己看。
流景看向镜中的自己,只见头发松散衣衫凌乱,身上还沾了不少沙土和草屑,一看就是在地上滚过几圈。
当然,搭配脖子上的牙印、以及手腕上无意间露出的红痕,就不止在地上滚过几圈那么简单了。
流景:“……”难怪刚才那些人看自己的眼神如此不清白。
“帝君脖子上也有一排牙印,除了你估计也没人敢咬他,”舍迦见她看得认真,忍不住问一句,“所以你跟帝君……”
“没有,”流景无语,“什么都没做,不过是他情毒发作,我给他用个清心诀罢了。”
“清心诀用成这样?”舍迦一脸怀疑。
流景顿了顿,对上他的视线后回答:“不是,骗你的,真相是我跟他情难自抑,在坟堆儿里大战了三百个回合。”
她这么一说,舍迦反而打消了怀疑:“我就说嘛,你和帝君都不是那种人。”
“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反正也说不清了。”流景摊手,倒不怎么在乎。
舍迦一想也是,顿了顿又开始苦恼另一件事:“帝君为什么让你执明火啊,他想娶你做冥后?”
“怎么可能,不过是借我打尘忧尊者的脸罢了。”流景随口道。
舍迦:“所以你们不会成亲?”
“你很关心这个?”流景挑眉。
“当然……”舍迦飞快地看一眼周围,压低声音道,“当然关心,您如今为了养伤,才留在幽冥宫做婢女,将来伤好离开,谁也不知道这段过往,可要是跟帝君缔结婚约就不同了,那可是要在神魂里留下彼此烙印的,你就算走了,帝君也能通过烙印找到你。”
一旦找到,就会知晓她的真实身份,想到帝君对她的恨意,舍迦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流景拍拍他的胳膊:“放心吧,不会成亲,你与其担心这个,不如替我找些吃的来,我都六七天没吃饭了,现在离饿死只剩一步之遥。”
“不利台不管饭?”舍迦疑惑。
流景:“管饭,但我被罚十日不得用膳。”
“哦,”舍迦点点头,“走吧,我带你去后厨看看。”
“你不好奇我为何被罚?”流景对他平淡的反应不怎么满意。
舍迦看她一眼,沧桑道:“就您那惹是生非的能力,我只会好奇帝君为什么还未下令处死你。”
流景:“……”
庙祭折腾大半天,冥域已经是下午时分,后厨里只剩几个人在处理食材。托流景在庙祭上执火一战成名的福,舍迦独自一人进后厨时,得到了史无前例的欢迎。
他一副大老爷视察劳苦大众的德行,与人一一寒暄后才说要吃食的事,众人赶紧将能拿的都给他拿一份,舍迦连连表示不用这么多,简单拿了几样就赶紧跑了。
“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他们从前恨不得眼睛长在头顶上,哪会如此热情,没想到我在幽冥宫几千年,最终竟然是托了您的福才有如此待遇。”舍迦擦擦不存在的汗,将手里的吃食递给流景。
流景都饿坏了,接过糕点刚咬一口,剩下半块瞬间在掌心化成了齑粉。她顿了顿,无奈抬头:“狸奴大人,你干嘛呢?”
“惩罚还未结束,你干嘛呢?”及时出现的狸奴皱眉。
舍迦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没义气地溜走了。
流景拿着剩余的吃食,还是不肯放下,狸奴板着脸与她对视片刻,道:“看在你今日替帝君解围的份上,我在这里提醒你一句,帝君最讨厌的就是阳奉阴违,你今日若是吃了这些,日后就休想再得到他的信任。”
“他又不知道我吃了。”流景无语。
狸奴:“我会告诉他。”
“你就不能不告诉他?”
“不能。”
流景:“为什么?”
“因为我很忠心。”狸奴回答。
流景:“……”
短暂的僵持后,流景妥协了。狸奴接过糕点,转身离开时想了想,又回头道:“你可以去求求帝君,他或许会看在今日之事的份上取消惩罚。”
流景冷笑一声:“有骨气的人不屑如此。”
一刻钟后,她嘤嘤嘤冲进无妄阁,直接扑到非寂腿边,抱着他的膝盖摇晃:“帝君,我再也不偷吃糕点了,求求您饶了我吧!”
非寂:“……”
正与非寂议事的众臣:“……”
“帝君,我真的……快饿死了。”流景抱紧非寂的膝盖,打定主意要有人敢来拖她,她就扯着非寂一起走,反正他没有灵力挣脱不了。
非寂一眼看穿她的想法,眯起长眸道:“放开。”
“不放,除非你让我吃饭。”之前觉得还能忍,但刚才吃过一口糕点后,胃口彻底打开了,饥饿也重新变得无法忍受。
见她胆敢威胁帝君,所有人暗暗抽气,都等着帝君一怒之下杀了她,或者直接将她踹到殿外,然而左等右等,却不见帝君有半点动作,众人不由得心惊——
今日她执明火进没骨冢的时候,还以为帝君只是为了置一时之气,此刻亲眼看到帝君对她的纵容才发现,原来选她执火并不仅仅是因为置气。
没想到他们那不近女色不通情爱的帝君,开了情窍之后竟是如此冲动,比普通男人还不如。
比普通男人还不如的非寂面不改色,私下悄悄推了几次都没推开流景后,终于耐心耗尽要叫狸奴了,结果他还未开口,狸奴就先一步进来了:“帝君,尘忧尊者派人送了口信,要您立刻去尊荣阁见她。”
非寂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不去。”
狸奴也觉得不该去,就算要见面,也该她来见帝君才对,可该回禀的话却不能不尽数说出:“她说她就在那儿等着您,您若是不去,她便一直等着。”
非寂脸色更差了,众人面面相觑,识趣地退了出去,只剩下流景抱着非寂的腿进退两难。
……都努力到现在了,放弃的话岂不是可惜?而且非寂未必有耐心能看她胡搅蛮缠第一次了。可要是不放弃,眼下这个气氛,再继续下去不会引火烧身吧?
流景正纠结,肚子突然咕噜噜响了一声,直接打破了大殿内积攒了多时的寂静。
非寂和狸奴同时看向她,她默默坐直了身体,一脸贤惠:“小的就不打扰帝君和狸奴大人议事了。”
说罢,她优雅起身,扭头就往殿外走。
“站住。”
流景干笑着停下:“有事吗帝君?”
非寂不看她,吩咐狸奴道:“准备一桌吃食。”
“是。”狸奴不明所以,但还是立刻答应了。
狸奴大人办事能力一向出众,离开不过一刻钟,无妄阁里便置办了一桌好饭好菜。非寂扫了一眼桌上美食,不感兴趣地靠在王座上示意流景:“吃吧。”
流景:“……”
“怎么不吃?”非寂意味不明地问。
流景无言许久,试探地拿起筷子,又试探地夹了块鱼,尝一口鲜香肉嫩,当即挽起袖子开动了。
“也不怕本座毒死你。”非寂面无表情。
流景一脸殷勤:“能被帝君毒死,那真是我的荣幸。”
非寂对她的巧言善辩没有半点反应,只是冷淡地看她吃饭。流景全然不受他的影响,该吃吃该喝喝,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索性给他也盛了碗汤:“这个里头放了火腿,味道很是鲜美,您尝尝。”
非寂沉默地盯着汤碗看了片刻,就在流景和狸奴都以为他会拒绝时,他竟真的接过勺子,浅浅尝了一口。
鲜香味浓,一路从嗓子热到胃里,的确舒服。非寂垂着眼眸慢慢喝汤,狸奴看得目瞪口呆,半晌才想起正事:“帝君,尘忧尊者那边……”
“狸奴大人这么短时间里张罗出这么大一桌子菜,想来是闹出不少动静,尘忧尊者那边应该也知道了,”流景打断他,“她身为长辈,若是知道帝君是陪我用膳,想来就不会继续等了。”
狸奴愣了愣,不太确定地看向非寂,见他没有反对便出去散播消息了。果然,尘忧一听说非寂此刻正陪女人吃饭,顿时顾不上先前放的狠话暴怒离开。
流景也吃饱了,叹了声气看向帝君:“尘忧尊者这下,只怕要将账算到我头上了,我对您一往情深,您怎么净给我挖坑。”
非寂淡漠看向她。
“……能躺在您的坑底,是我三生有幸。”流景一脸乖巧。
非寂起身上楼,再没看她一眼。流景看着他萧瑟的背影摇了摇头,放下碗筷就去找狸奴了。
狸奴早就在殿外等着,一看到她立刻将灵药端给她。
“帝君今日如何?”狸奴关心问道。
流景一脸沉重:“不怎么样。”
“不可能吧,你都这样了……”狸奴狐疑地看了眼她脖子上的咬痕,“怎么可能还是不好。”
“你知道太监吗?”流景问。
狸奴点点头:“知道,凡人皇帝的奴隶,一进宫就被切了要害。”
“那你知道他们虽然没了那东西,也会娶妻吗?”流景又问。
“知道,他们凡间叫对食,只有少部分太监能娶,娶妻之后因为自己不行,便时常以凌虐妻子为乐,当年我去凡间游玩时,还杀过几个这样的,”狸奴眉头紧皱,“你跟我说这个干嘛?”
流景默默与他对视。
狸奴表情渐渐变了:“……不可能吧?”
流景沧桑叹气:“狸奴大人,你就当不可能吧。”
狸奴:“……”
“什么不可能?”非寂的声音倏然响起。
流景猛地回头,恰好对上他清冷的眼睛。
她:“……”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