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1章 主案和副案（2 / 2）

在鼓强接电话的时间里，邢天志也正在听四个小分队负责人的汇报。可惜的是，他们汇报的情况都是令人失望的。其中的三个组几乎是一无所获，具体地说，工厂内的各种设施和各个地方都没有异常；厂内的多个监控记录中都没有任何异常；工厂的财务以及进销存记录都做得十分规范，也没有明显的问题。勉强有点收获的只有齐正浩负责的那一组，他们在东厂区巡查的过程中发现了一点点问题——工厂内负责污水处理的车间似乎并没有真正地按要求运转。虽然那些机器设备都在运转着，所有污水也都是经过处理后才排放出去的，但是细心地刑警们发现那些设备实际上并不是一直都在运转，而是刚刚启动起来的。

齐正浩带着邢天志和鼓强来到污水处理车间，齐正浩把疑点一个一个地指出来，邢天志和鼓强默不作声地看着。

此时，正有阳光从大门和窗户射进来，照在污水处理车间的设备和地面上。在阳光的照射下，那些设备上和车间门口的地面上的灰尘清晰可见。那些灰尘厚而均匀，很显然平时很少有人到这里来，这些机器设备也很少会被打开。邢天志和鼓强渐渐地明白了，这个污水处理车间就是为了应负上级检查而建的。今天之所以会露出破绽，只是因为今天的突击检查来的的确突然，所以打得亢化勇他们措手不及，因此才没有伪装好。科涌化工厂显然是在弄虚作假，而且这种虚假是很明显的，只要认真地查，甚至不需要突击检查就一定发现问题的。真不知道有多少污水被直接排到了恬江里，真不知道这里面还有多少猫腻！

渐渐地，邢天志的脸上有了怒意，不过很快那些怒意就消失了，他知道这件事情的轻重，如果查下去，虽然不至于让科涌化工厂倒闭，但是巨额罚款是绝对少不了的！但是，违法排放污水的问题显然与专案组要查的事情没有太大关系，所以这事情根本不归他们刑警队管。作为警察，惩恶扬善是基本职责，邢天志果断地下达了命令，他让齐正浩拍一些照片，然后把相关情况汇报给环保部门。

亢化勇早就跟了过来，他知道事情已经败露，他想解释，但是邢天志没有给他机会。邢天志淡淡地说了句“谢谢亢厂长的配合”，然后就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似的带着十几个人离开了。

科涌化工厂门外的公路上，警车向东开去。六辆车开得都十分缓慢，像是舍不得离开似的。鼓强和邢天志坐在第一辆警车里，司机是小郑。后排座椅里，鼓强再次摆出了枪形手势，并且闭上了眼睛。

邢天志突然发问：“强仔，你觉得是单纯地想折腾我们吗？”

鼓强保持着“冥思者”的姿势，过了几秒钟，他才回过神来思考邢天志的问题。邢天志的话里有一个意义丰富的词——“单纯”。何谓单纯？最基本的理解是“仅有”，如果一个人做某件事情的目的只有一个，那么就可以叫单纯，反之，如果这个人做这件事情的目的不止一个，那么不管这个附加的目的是善还是恶，那么都不应该称之为单纯。那么，的目的只有一个吗？他想了想说：“我们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是我想要捉弄警方，我会在那个《药品说明书》里多提及几家化工厂，这样警方就得耗费更多的人力去逐一调查。另外，我还可以采取其他的方法给警方制造更多的麻烦，比如说，我可以将氯化钾散布到市区的很多地方，这样警方就得满城寻找线索，并且妥善处理，这样一来，就会给警方带来无法想象的大麻烦。”

听到鼓强的分析，邢天志觉得不寒而栗，满城寻找线索的经历他是有过的，那是不堪回首的经历，对于警方而言，有的时候会出现线索多如牛毛的情况，明知那些线索大多是无用的，但是却又无法取舍，因此只能做类似大海捞针的事情。满城搜捕和地毯式排查都是警察的职责，但也是警察头上的魔咒。邢天志知道有本事开启那种魔咒，然而他没有开启，不但如此，他还给警方举报了违法线索。这个真是难以琢磨呀！

邢天志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鼓强则接着说：“我们再换一种思维，如果仅仅是为了给警方制造麻烦，完全可以随意选择一家“干净”的公司当作线索提供给我们，这样一来，我们就会完全白跑一趟。然而事实并不是这两种情况，既没有随意地多提供线索，也没有胡乱地提供假线索。他只提到了科涌化工厂这一家，而且我们还直的查到了一些问题。总之，我觉得的目的不是单纯的，他不仅想要折腾我们专案组，他还想借我们之手把科涌化工厂的丑事曝光出来。”

“难道说在做好事？”小郑一直在认真地开车，这时他也忍不住了。

鼓强没有正面回答小郑的话，他说：“我觉得在进一步塑造他所谓的正义的形象。”

邢天志和小郑都陷入了沉思。这时，鼓强又有了新的想法，他缓缓地说：“一直想把自己塑成救世主形象。基于事实，我建议我们暂时不要否定他惩恶扬善的这一面，科涌化工厂就是他确定的害虫之一，只不过这只是一条‘小虫子’，他针对大害虫设计的‘灭虫行动’还是要进行的，当前这只是前奏而已。我换一种说法，引用上大学时教授讲过的一个词语，的案子是有主案和副案之分的。昨天晚上那个奇葩的‘赎罪行动’以及科涌化工厂的事情都只是副案而已。”

“主案和副案？”邢天志重复着这个词语，他的思维陷入了回忆之中。

“没错，主副案。主案大，副案小。主副案都是他的杰作，区别是：在主案中，他是凶手，是执行者；而在副案中他举报人，是情报提供者。站在他的角度讲，副案相当于是他给我们的馈赠。现在想想，7月28日的案子也是有主副案之分的：杀死石钱新和杜程功是主案。后来我们在调查过程中很快就发现了深元建筑工程公司和一些官员之间的权钱交易，这就是副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