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剑出避世,天欲山倾(1 / 1)
无数枯藤垂落,有些甚至直接向二人挥打过来,被张二爷一支长竿左撑右顶,带着湘竹灵活变向避开。 这还没完,一些硕长的枯黄色树藤甚至直直挂入溪水中,将剩余的江水之力再度消抹去一部分,使得前方的部分水道重新被尸林占据。 老爷子的脸色也逐渐苍白起来,可依旧咬牙硬挺。 看着老爷子被汗水浸湿的后襟,楚门感觉自己该做些什么,可就连刚刚视角的定格都是张二爷为他破除,他又能做什么? 或许 那似有感悟的一剑可以。 他极力回想这段时间的感悟: 因道不同而显得淡漠的同门; 多次为他推荐合适功法,职位的陆淳; 讲究排场,罔顾座下门人的观主李青云; 再结合前世社会的某些思潮,纷乱的画面从他脑海中闪过。 最终定格在望着他走下隧道后高飞远去的耳朵上。 是啊,就连耳朵都本能地知道要避开不适宜它生存的环境 林场的生活本质上就是让他远离了异化的环境。 因与环境格格不入所带来的那份压力少了,日子自然也就过得顺意了。 少了旁人的指指点点,少了应该如何如何的桎梏,楚门忽然意识到这一剑已经能够斩出了。 自腰间刺出,没有阻碍,无比顺畅地自身前由上而下地一斩,仿佛要同身前的空间划清界线一般。 剑出肆意,越往下,却愈发凝滞。 楚门能隐隐能感受到一道冰冷的视线扫过。 斩至最末就连那垂落的枯藤都疯狂扭动起来。 刚领悟的剑式·避世显然很难彻底斩断两人与这片景之间的关联。 不过,这种御剑时陷入的阻塞之感倒让他颇有些熟悉。 飞剑特性爆裂催发,逐渐停滞的剑峰突地一震,好像刺破了什么阻隔般彻底斩落。 剑式·出尘被他接在了避世之后,使得这一剑彻底落下。 也因出尘首次被接在另一道蕴含法的剑式后,造诣直接涨了两点。 一剑斩出,被扎根的无垠虚空,垂落的无数藤蔓,诡异的祭献尸林都瞬时远去。 没有尸林和枯藤的强硬挤入,溪流宛若卸下了一层厚重的负担,水流为之一轻。 不一会儿就恢复成了汹涌的江水,楚门和张李也顺着水流从被避世撕开的裂缝中脱出。 也在回到楚门腰间时碎裂开来。 看得楚门眼角一抽。 两百一十晶币就这么没了。 这柄飞剑终究是在他毫无节制地不断使用特性后,耐久消磨到了极限,碎裂成了十数片。 蓦然回神,眼前依旧是漆黑一片的阴森树道。 只是两人不知何时已然半跪于地,手在树道阴湿的泥地上刨出了一个浅坑。 额头点在地上,似要将自己头朝下埋进土里。 不错,就像是森林中那些被倒插于地的祭尸,诡异之极。 抬起头,两人惊骇相视,方才确认了先前一切景像的真实性。 树道中似有水流过的痕迹,地上湿阴阴的。 的碎片正嵌在他们面前的石壁上,火相真气将周围一片树根灼烧殆尽
与此同时,紫衫林场的深处。 方正裕脸上最后一丝人色消失,乃至于他的相貌也在以极缓慢的速度发生着改变。 他的身边突兀撕开一道道交错的裂缝,大量莫名的气息倾泻而出,一丝一缕盘旋着升起,汇聚于半空。 淡淡的氤氲将整座梧山映出一个倒影,倒影被无数虚幻的枯枝藤曼支撑,正与山体慢慢重合。 山体因此而剧烈震动起来,无数飞石山岩悬浮而起,像是要被蛮横地拔起。 倒是后山的灵木因根系扎得极深,暂时能够抵抗。 这些莫名的气息竟是要将整座梧山强行颠倒过来! 山阶下,魁梧的披甲身影被一袭深青色道袍拦下,两人身周飞沙走石,时而伴有山岩间的巨震。 地动山摇中,披甲人摘下头盔,露出了一张威势极重的国字脸,语气中却带着一丝调侃: 李青云,后院都起火了,你还有空在这里阻我? 后院自有人清扫,我只需要应对趁火打劫的宵小即可。 着深青色道袍之人自然便是梧山观明面上的观主,李青云。 面对这个气势甚至强出自身一筹的中年将军,他分毫不让。 感受着地面的颤动,徐鸿程双眼微眯,他猜测不到山中究竟是何形势,只能通过这种种异动来推测 梧山脚下,乡野阡陌。 一麻衣老者立于道中,抬头望向山顶。 他拄着根木杖,披着一头鹤发。 若是楚门在此,定不难认出,这便是竹居秘境中给予他两块竹牌的老人。 老者沉默看着飞悬而起的石块,以及四周逐渐凝实的梧山倒影,抬起了手中的木杖。 一汪溪流被他从不知何处摄来,兀地便散成一层薄薄的水汽,袅袅升至云端,远高过那虚影。 水汽弥散成规整的一片,恰好将梧山倒影整个纳入其中。 渐渐的,一个影子倒映于水中。 水相神通,湖天水景! 倒倒为正,梧山倒影在水景中呈现为正,景中之象慢慢渗出影响现实,将那虚幻倒影溶去。 那一根根由虚幻中来的枯枝全然承受不住这一层薄薄水汽的复刻,被一层层压断,挤落。 空中如同下起了屑雨。 水景倒影,颠倒虚象,两者力量本源如此接近,就像是一场宿命中的对决。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水景与氤氲交锋便有了结果,老者便立于山下,水景轻易胜出。 虚影重新与山体重合,梧山因颠倒之势而产生的强烈震动也缓缓平息 山林中,一道漠然目光投向空中那片水景。 依旧没有任何的感情色彩,看不出丝毫的喜怒,只不过那双蛇瞳偶尔会闪过一丝微弱的波动,仿佛是人性最后的挣扎 山阶下,遥看水景与氤氲之间的碰撞瞬息间分出高下,徐鸿程沉默间低下头,复又猛地一抬,眼神烁烁。 你背后之人定有更高层次的事情要应对,我不信他会来管此等小事! 说话间,他已反手戴好了头盔,扣上系带,待他好整以暇,也不客气。 单手握于腰间的刃鞘,大拇指一推,浓烈的战场杀气便随着一缕寒芒溢出。 银白色的刀芒先出,如同斩出了一片尸山血海。 随之而来的是漫天的硝烟与血气。 破损旌旗,断壁残垣,让人身临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