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各人分奔前途，天下暗流涌动（1 / 2）
陈宇此番返回西域，另外得了四位得力的助手，这都是诸葛亮带给他的。故尚书令，翼侯法正之孙，法邈长子法诞，字昭名，年二十三岁，善刑名之学。骠骑将军，永昌亭侯赵云次子，赵广，字承恩，年二十四岁，善骑兵马战。丞相府长史蒋琬次子蒋显，字明辅，年二十二岁，善理财户民内政。故侍中马良之子，马秉，字伯宁，年二十七岁，善谋辩。
这四人都很年轻，在蜀汉的官场上没什么特殊的成就，地位也不高，但是背景都不简单。法正和马良是原来刘备少数最为倚重的文臣。赵云是陈寿称为“国之爪牙”的“关张赵马黄”中唯一在世的武将，蜀汉在世武将集团毫无争议的第一人，更何况他是当今陛下刘禅两次的救主之臣。蒋琬，是诸葛亮丞相府的人，《出师表》里面诸葛亮举荐的人才中平是第二个出现的名字，是诸葛亮临终托付的第一个相才。
这四个人交给陈宇，可以说是让他们跟着陈宇去西域历练，同时各自才能互不相同，完全是陈宇今后经营西域很好的臂膀。当然这是陈宇的看法，经营西域，整个后世的新疆地界，陈宇一人虽然有好的大方针，但是具体的事情他是真没办法实事都能处理好，一旦成为新州的州牧，面对的问题各方面完全不是他目前能力所能游刃有余去解决的。
站在陈宇角度来说，他只想到这是诸葛亮雪中送炭，给了他当下最大的助力。然而在诸葛亮的心里，这其实把陈宇于现在蜀汉高层当中站在自己这一边的亲密战友绑在一起。陈宇虽然号称是张良的门人，但是张良正统的后人张鲁尚且不能得势，何况是他。
现在诸葛亮为陈宇站台，是他最大的靠山，那蜀汉上下都没人能说出个什么错来，但是如果自己死后呢，陈宇当如何？诸葛亮看重陈宇层出不穷给出来的新玩意儿，无论是工艺上造出来的各种工具，还是农耕上的知识，还是关于政治上的策略，在诸葛亮看来，陈宇大有改变天下之才能，但是他太年轻了，尚且应付不了朝堂上的权利争斗，在自己死后也将没有自己的靠山和足够的盟友。
如果想让陈宇可以做大事，尤其是在自己死后做大事，那必然要让陈宇现在开始结党，将来在朝廷上形成一股以他为核心的政治团体或者利益集团，只有这样，他做的事情才能做到。这是诸葛亮所期望的事情，也是当年先主刘备所期望的事情，有个人可以实现让天下百姓安居乐业的宏伟大业。诸葛亮知道自己年岁近高，后事难有余力，蒋琬、费祎、董允俱为良臣，但是此三人皆至少守业之才，难能开疆拓土。而且三人名望都有限，诸葛亮死后难以震慑群臣，尤其是益州本地门阀士族，这都是诸葛亮所担心的。
对于诸葛亮而言，陈宇是不一样的，从见面时候提到的北伐的事情，足可见其有开拓的野心而非本分守旧之人，劝李严为使，斡旋孙吴，事情办的很毛糙，但是大体没有出什么问题。因而诸葛亮认为他或许是个可造之材，因此想让他去凉州历练一下。
凉州是新收复的领地，各方面势力纷繁复杂，更麻烦的其实是与凉州接壤区域的西域和草原上的胡人群体，任命陈宇为凉州刺史，实际上是凉州牧，名为辅政，实为主政。马家都是军旅出身，马背上长大的，能统军作战，却无主政才能，但是马家在西凉久有盛名，所以马岱和马承都是名义上的主官，实际上政务原本计划都是想交给陈宇去做的。
这是诸葛亮在于马岱商议后定下的，目的就是检验一下陈宇是否有主政一方的潜能，另外诸葛亮坐镇长安，凉州就在隔壁，就算陈宇无能，也不至于闹出大乱子不可收拾。但是陈宇却在那一夜找诸葛亮谈话以后定下来完全不一样的办法，陈宇的想法重心并不是经营凉州，他认为当务之急并不需要对凉州现有的政治民生情况进行调整治理，维持现状逐步把新政策铺开即可，各郡县官员的任免等一律如故，避免大的变动引起政治军事上的变动。反而关键的在于收降胡人群体，陈宇提出了“胡人治胡”的策略，想把胡人吸纳为蜀汉自己的国民，通过中央朝廷掌控地方军队，各部族在归属领地内自己治理自己部族内部事务的方式，让胡人心甘情愿成为朝廷的人。
陈宇在谈及这些的时候拿了诸葛亮征南蛮的例子，提出抚平西域以后让胡人成为朝廷顺民，然后就可以直接得到一批善战的骑兵，这在之后东出与曹魏决战在平原地区具有重要的军事意义。陈宇又具体提出了解决这些问题的方法，包括茶马贸易等等。
因此诸葛亮肯定了陈宇的想法，自己调董允到凉州在凉州牧府内帮助马承治理凉州，让陈宇和马岱放手去经营西域。陈宇最初去见李严之前，另外跟诸葛亮说了种粮方法，利用中学生物学里面提到的黄豆大豆一类根系可以发挥固氮作用的优势，陈宇提出种麦之地麦与黄豆在田间交替混种，在种植水稻的水田则与黄豆轮换种植的方法，让诸葛亮可以尝试。
经过一年的耕种尝试，这样的方法提高了二成产粮量，于是诸葛亮开始下令在全国范围内推广这样的种植方式。同时陈宇在蜀中发现农田用的犁与后世的不一样，凭借在博物馆看的的解析图，画出了曲辕犁的大概构造图交给诸葛亮，诸葛亮又进一步细化完成造出了曲辕犁，相比于这个时期的直辕犁，耕地效率大大提高。
蜀汉耕地产粮量本来在诸葛亮治理下就是三国中相对最高的，在这样的技术借用下，产粮量进一步提升，于是更多的粮食也就可以送往西域提供给陈宇使用。整个蜀汉在三国时期被动的局面，逐渐开始变得主动。
到敦煌以后陈宇让人分别去通知各部族首领，邀请他们到海头城共贺元旦，同时让益州来的茶饼和粮食都往海头城运输而去，敦煌的事情仍保留原有安排不变，黄平直接升任敦煌太守，自己则与四人直接前往海头城。
与此同时，建邺皇宫暖阁内，孙权正与群臣商议元旦的事情。
“马上就是元会了，这是新都的第一次元会，场面需要做的热闹点。你们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需要更易之处。”
“陛下，相比元会的事情，雍觉得长安和洛阳那边的事情更需要注意一下。”
“元叹，你的意思是我们需要审视一下现在的国策？”孙权把手放到暖炉上方暖着，头也不抬地问着。
这暖炉本是三国没有的，也是陈宇鼓捣出来御寒的，是作为去年元会蜀汉给孙吴的贺礼一起送来的，很快就在孙吴高层中流行起来。而孙权和群臣坐着的黄梨木太师椅也是今年元宵时候送来的，借此蜀汉那边的人还干脆在孙吴各个地方搞了些小作坊，专门制作售卖这些，虽然给孙吴交了不少的税但是大头也是让蜀汉赚走不少钱。
“陛下，逊觉得变更国策为时尚早，但是也需要注意起来了。当年荆州的事情，操之过急，我们险些有覆卵之危。而今行事，需当以此为戒。当年赤壁和夷陵都是我们在用火，这个火如果控制不好的话，小心把我们自己烧着了。弄火之人，一个不慎就可能反为火伤。”陆逊盯着眼前的暖炉，里面燃烧着的炭火正发出微弱的光芒。
荆州的事情过去快十年了，虽然没有人怎么去提起，但是这显然是大家心里很深沉的一个痛点，蜀汉和孙吴都不去提起，但是谁都知道，没人提并不能代表着事情就揭过去了，甚至更应该说这不过是大家为了共同利益的隐忍点罢了。
当年荆州的时候，关云长打的曹操都准备迁都避险，曹家的天下差一点就要被倾覆。只是这个时候孙吴做出了背刺盟友的决定，致使孙刘联盟破裂，两家结仇。刘备伐吴一战，孙吴更是损兵折将，而且曹丕虎视眈眈令人陈兵江北，若非陆逊及时调兵回防，曹魏当时大有南下的可能。
孙吴看似拿到了荆州大胜，但是差一点给了曹魏南下机会致使江东基业不保。后来诸葛亮再力主俩家结盟，但是已经出现过信任危机的联盟，再也不会像当年那样稳固牢靠。这样的联盟可以背叛，但是只有一次机会，再背刺一下，以后断然没有再回环的余地。
孙权招了招手，内侍端着盘子走过来，盘子正中有一个铜鼎，铜鼎下方是一个小铜碗，里面放着燃烧着的木炭。铜鼎内是温热的美酒。内侍端着走进，另一个内侍则用纯金镶嵌着宝石的汤勺舀出酒倒入酒爵之中。
孙权将温酒一饮而尽，然后晃了晃手中的酒爵，示意其他人也一起饮酒，众人便跟着饮了一爵。然后孙权才开口道“你们觉得那个陈念珍如何？”
“很奇怪一个人，做事不积极也不颓后，我找人试探过几次，财帛女色都不贪，也没听说要过什么官爵。看起来就像什么都不求什么都不要，但是做事又是个比较果决的人，不清楚他所图为何。都说天下熙熙攘攘，不过名利而已，但是他好像都没求过。”张昭喝完酒后面色有点微红，抖了抖身子，往暖炉又凑近了些。
“启禀陛下，这人才出现两年，这世上就出现了不少新的东西，还有他们送来的那个新的什么新的犁耙，很多都是新奇有用的玩意儿，虽然号称是孔明先生的杰作，但是都在他出现以后才有的，这说法有点牵强附会的意思了。臣下以为，此人身怀这些东西，一定要注意，指不定他什么时候又拿出什么东西是我们应付不了的。对了，那个万刃铁车就是。”徐盛看着眼前的暖炉，想起这次合肥之战中万刃铁车的出现打了曹魏虎豹骑一个措手不及，心里有些隐隐的担忧。
这次打合肥，能够在平原区域挫败曹魏的骑兵，万刃铁车是发挥了极大的作用的，虽然现在万刃铁车已经三国都可以量产，但是防不住万一哪天蜀汉那边又出现一个新的大杀器，那孙吴恐怕要应对也是要付出巨大代价的。
“孔明公那篇表，大家应该都有所耳闻吧。”陆逊说到这里抬起头看了一下大家，众人纷纷点头示意。
于是陆逊接着说道“表里面说，现在的臣子，都是为了报答玄德公昔日的恩情，所以竭智尽忠，以图报答。现在那边，逊听说不贪名利的，除了孔明公，尚有一个赵子龙，一个魏文长，然后就是关张二位将军的后人。这些多年受玄德公恩惠，不计得失辅助后主，这可以理解。但是这陈念珍，图什么呢？一个没有见过玄德公的人，没有理由这样去做。但如果他真的这样去做，就很麻烦了。”
一个人如果做事是为了名利，那么用名利就可以收买。相对应的，如果一个人做事纯粹的只是为了做事，那就没有人能阻止他，也没有什么可以去收买影响他。纯粹的人，反而才是不好对付的，因为你必须消灭他，只有这一条路。
“可是伯言兄，孔明公是大才，可与三杰比肩，你莫非认为那陈念珍可次孔明公？莫不是多虑了。”孙绍明白了陆逊言外之意，但是想了一下诸葛孔明的能力，再想了一下自己见过的那个年轻人，孙绍觉得陈宇是远远比不了诸葛亮的，自然觉得陆逊的想法可能过于敏感。
“雍觉得，凡事多留一点心眼总是好的。别忘了，玄德公当年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平原令。”顾雍把这个话题做了个结。
张昭嘴皮子动了动，但是没出声，整个人往后一仰靠在了椅子的靠背上，合上了双眼。
“那下一步我们需要做些什么准备吗？伯言，元叹你们有什么要说的？”孙权头也不抬，但是眼镜往上斜着看了张昭一眼，也没说什么，还是就着问题继续来问陆逊和顾雍。
“北边应该快来人了。”陆逊直接回答道。
“什么都不做，什么也不要答应，先看洛阳怎么做，他们比我们着急。”顾雍在这上面跟陆逊的想法达成了一直。
“那个李正方我们可以利用一下，听闻他在益州时曾经多次想为自己夺权，现在半路杀出来一个陈念珍，眼瞅着大有兴起之势。我们可以让他用他的关系，把陈念珍从朝堂上搬倒就好，这样也不会坏了两国盟好。”孙绍直接提出了可行的解决方案。
“可以。朕还有一个问题想问一下诸位，你们觉得我那在长安的外甥如何？”孙权左手拿着新装满美酒的酒爵，右手抚摸着胡须问道。
见众人都不说话，孙权眼睛斜着看了一眼站在自己右侧的太子孙登“子高，你先说吧。”
孙权的外甥，自然就是指的刘禅。虽然自己妹妹曾嫁于刘备，有这样一层关系，好像说是外甥也不为过。但是刘禅毕竟是一国之君，有的话孙权可以说，这些臣子则未必能说，于是孙权便让孙登先说，孙登贵为皇太子，又深的孙权宠爱，有的话说了也不会有什么，反而可以给其他人打个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