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监国(1 / 2)
皇帝的寝殿被重重叠叠的鲛绡幔帐遮挡,漆黑之中燃着灯火,宫人低着头小声说着回禀着,“郑公子已在偏殿等候多时。”
太子王砅面无表情的在宫婢捧着的金盆中仔细洗着手指。清水中浸着的几朵新鲜茉莉飘来荡去,是为了消除侍奉汤药后沾染的气味。
“天气热了,再多安排几个冰扇来。”
太子丢下帕子,转身出去,一众宫人随后都小心翼翼的跟着,唯唯诺诺的样子,不敢抬头。
皇帝病重昏迷,偶尔才会醒来片刻。为着方便,太子朝夕守候,过问政事和日间歇息都在宫中,已与宿在了偏殿无二。这皇宫内外无人不把他当主子供着,唯恐得罪了未来的帝王。
郑和宜一入内宫便觉察到了那种今非昔比的气氛,连带他进来的宫人都客气的过分。再见到太子身后的浩荡队伍,感慨其与真正的皇帝相比,就只差了那一身黄袍了。
他连忙抬步迎在了门前。
太子颔首,“郑公子。”
“如之在此恭候召见。”
王砅刻意略过他话里的模糊,挥退了众人。
“已经辛苦了多日,休息的如何?”
“劳殿下记挂,在东宫高床软枕,休息的极好。”
“好。”王砾坐下,“今日要你进宫来,是有些事要问清楚。”
郑和宜屏息拱手道:“主忧臣劳,万死不辞。”
王砅微微一笑,并未入眼。
“这般的人才,哪能如同那些武夫一般的用。你因有心结,之前不肯入宫,如今怎样,可想明白了?”
郑和宜再次拱手,认真道:“犬马之力,尽瘁事国,余生所愿矣。”
王砅望着眼前这个忽然如此顺从听话的人,沉吟了片刻,“想是你已猜到了孤的安排,提前做了考虑,才会应的如此利索。”
郑和宜不置可否,“这番忠义侯府的三司会审,于己亦是一番教训经历。”他那似笑非笑的模样,像极了人在彻悟之后的淡泊,“人生在世,权势金钱,无一可失,不然被人踩在脚下欺侮之时,便是无尽的凄苦,哪怕书中所教的道理不该如此,也是让人难以翻身自救的。”
王砅一时无言,从袖中抽出本折子递了过去,“那便去翰林院吧。”
郑和宜从善如流,接了看过,欲言又止。
“怎么?嫌这官职小?”王砅眯着眼睛,口中似笑的语气更像是揣度。
“如之不敢。”
“若是由我来点,必然会给你个像样些的官职。不过今日是父皇的旨意,你还是先在那处待着,只要入了宫,往后如何都好做安排。”
王砅定定望着郑和宜,见他开口应下却仍在原地不动,有些微微惊讶,“怎么?还有事?”
相识这么久,这是他第二次的主动开口。
“臣有些私事想劳烦殿下……”
郑和宜对上王砅看来的眼神,脚下继续踟蹰,“其实也不太重要……殿下可否帮臣……”
王砅似已将他看透,将袖一挥道:“在外重新置府便是。”
“臣意也正是如此。”
语气中的郑重其事终于引回了王砅的注意。
他重新回到座上,等着郑和宜将话说完。
那副总是云淡风轻的面孔上终于显露出一丝尴尬。
“臣想将侯府贴身伺候过的两个小奴要来,但又不想与谢家人有再多牵扯。想要劳烦殿下帮臣安排。”
王砅压下疑惑,故作不解,“奴才而已,又何必一定要谢家的。”
“这两人伺候我病中极是细心,且其中一人与我有些旧情,只是没想到会在侯府重逢而已。”
“竟还有这样的故事。”王砅眯了眯眼,唤出李璟道:“私下去趟谢侯府,将此事办了吧。”
郑和宜忙不迭将二人的姓名报上,又朝李璟道了谢才退了出去。
目送郑和宜走远,王砅挑眉道:“有什么想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