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青废隐脉救楚云 月寒再燃复仇火(1 / 2)
营帐之内,一群人围着羽青和夜楚云,寂寂无声。
也许是他的神魂还未知道羽青是否无恙,又或者是羽青最后那句话他不敢违逆,所以夜楚云还残存了一丝气息,游荡在微弱的在心脏中。
紫月寒已经细细的检查过他内息的每一处,经脉俱毁,根基无存,再没有一丝内力。
紫月寒也尝试着一遍遍的给他输送内力,而正魔的殊途,功法不能无端互融,他枯竭的体内没有任何回应。
依云跪在他的身边,一点点的擦着他嘴角的、四肢的、胸口的鲜血,那身体上已经千疮百孔,骨头被勒断错位的,内脏亦被损毁,整个人已经看不到一丝生还的可能。
虎巳依偎在他的肩头,张开嘴,终于不再像老太太的笑,而是难过的哭脸。
明垣站在一旁,看着夜楚云紧紧攥着羽青的手,沉默的低下了头,大颗的眼泪砸落,心内颤抖,
“阿兄,她已经不属于你了。这样……值得吗?”
星夜来临,月亮又是毫无差别的照在大地的每一处。
悲凉的笛声轻启,似乎诉说着无处安放的情思和缅怀。丰昊颓然的擦着义父留下的那枚军牌,萧冷情无声的抚摸着手里的君泠剑,梓桐展开一张纸在开头缓缓写下辞山书,丹木青望着儿子留下的弯刀老泪纵横……
那些士兵三五成群,或围在一处,或相互搀扶,或躺着不能动,都瞪大了双眼静静的听着,所有人的心,都沉到了心海的最底处。
每个人都失去了朋友、同袍、师门,甚至自我,这份代价,沉重的让人透不过气。
而当朝阳的第一抹光穿透云层,天际一缕云朵降落,就在那营帐之外,突然出现了一兽一人。
郎之涣满脸恐慌,尤其当他看见出现在紫月门的玄武兽时,连日来不停跳动的眼皮终于止歇,而碧游对羽青脑海中最后的一丝感应,就是去找郎之涣,救救他!
上古神祇踏云如风,只是一夜,已经往返江南。
大帐之内,悄然无声。郎之涣先给羽青服下了一颗灵丹之后,仔细检查了夜楚云的伤,略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经脉尽断、心脉被重创,能撑到现在,全凭一股强烈的潜意识。他自幼修习魔功,没有外力加持,我所有的药法都只能吊一丝魂……一时命……”
所有人心里燃起的希望,瞬间寂灭了。
依云双目无神的说道,“永远都拿你的命,去换她的命。可是她呢,已为人妻人母,呵……彻头彻尾的傻子……”
郎之涣以施针为由,把所有人都请了出去,甚至包括寸步未离的紫月寒。
待到大帐内旁无一人,郎之涣才悠悠的唤道,“丫头,你……想做什么?”
一直昏迷的羽青突然睁开了眼睛,她看着自己腕子上的那只手,想想刚才依云的那番话,嘴角一颤,眼泪就流满了脸。
幻境里夜楚云拼命护她的样子,他说过的那些诀别的话,该让她怎么去承受?
郎之涣也意味深长的扫过那只手,说道,“兴许就是这一点执念,才让他撑着这最后一口气。”
“郎伯……破而再生……我们都太……熟悉了……”羽青缓缓开口。
“不可……”郎之涣似乎已经猜到了她的想法,瞬间哽咽,“素心诀之陨蛊在你隐脉中,助你重生,若你自废隐脉,以隐脉之血救他,你就会回到你羽华族的诅咒中,可能……一如当初无法修行……也会寿数无多啊……”
羽青惨然的擦了擦眼角的泪,“我只是又回到我自己的宿命中,可他救我的时候,又何曾想过自己的性命……”
羽青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摸了下自己的心脏,说道,“郎伯,这份情,太沉重了,我……还不起了……”
“那你可想过紫月寒,想过……羽希……”郎之涣急急的问道。
羽青沉默了,女儿那张小小的脸立时闪映在她的脑子里。她抬头仰望着空荡荡的帐顶,略有希冀的安慰郎之涣道,“郎伯是神医,此后定会想到办法为我增添寿数……”
郎之涣心如明镜,对于羽青这番安慰苦笑了一下。
羽青扭头,“郎伯还有办法吗?难道,我们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去死?我做不到……”
夜楚云的身体已是强弩之末,若这口吊命的气没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郎之涣沉默了许久,终是缓缓的点了点头。
帐外不远处,一个修长的身影挺直的脊背突然弯了下去,黯然神伤。
听见羽青再一次对自己有所隐瞒的做决定,知道羽青情愿舍弃一身根基,跳回自己的轮回,甚至把他与女儿的未来都排除在外,紫月寒会气恼会酸涩,他也会有不被信任的难过。可是更多的还是,那种别无他法的无力感。
夜楚云是为了救羽青才至如此。
紫月寒晓大义明事理,若可以,他情愿舍得自己的所有去救夜楚云。
可是为什么?命运如此不公,要把这诸多的苦难和抉择都压在她的身上?她曾经多么渴望,拥有自己的力量,多希望,羽华族的命运至她结束。
而他,心里又有多疼!
紫月寒抬起头望着东方的红日,眼角一滴清泪滑落,心哀凄凄,仇恨似火。
他遥望着上京的城墙,他知道,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还活着,还躲在那里。他要让这一切都结束,他要用孤枭的命来换取羽青哪怕一点点的开怀。
紫月寒面覆冷霜,袖子一挥,就乘着炎火丹凤向北而去。
帐内,郎之涣缓缓的整理着手上的器具,还是忍不住说道,
“丫头,你总该与月寒……商议下……他那性子……太过伤人伤己。”
羽青思索了一下,又带了些无奈的说道,“他心里懂我,但是我不舍得看见他的难过。不管气恼也好伤心也罢,等夜楚云一醒,我定亲自去解释……”
“唉,只愿,他能体谅你的用心……”郎之涣扭过身去擦了擦眼角的泪,骂道,“我这辈子,真是……欠你的……”
羽青望着他的背影,苦笑道,“你明明……是欠我阿娘的……”
“郎伯,羽希……”羽青嗫嚅道,她心里很是内疚,因为她实在不算一个好娘亲。
“好着呢。能吃能睡,白白胖胖。紫嫣那丫头照顾的很是妥帖。”
“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南海……看姑姑……”
“你姑姑和银伯也很好。对了,他们……成亲了……应该叫姑父了……”
羽青诧异了一下,有些着急道,“可……为什么……都没有告诉我?”
“年纪大了,也只是简简单单吃了顿饭,我就算主婚人了。”
郎之涣反复摸着自己药包里的各种物件,就是不肯往外拿。
羽青红着眼睛看了他一会儿,“郎伯,要好好照顾自个儿,万一……我不能给你……养老送终……”
郎之涣的手剧烈的抖动了一下,这才带了些颤音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