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墨家之辨(1 / 2)
因为昨天晚上大风的缘故,隔壁一些平民家屋顶也多少有点损伤,这会有一两个男人正在屋顶上忙着。其它的则在屋前席地而坐。
能纠集起一些人,互相帮衬,倒也不怕这位神秘的曾伏暴起伤人。想着自己终是要寻人帮忙的,庄周打定主意就凑上前去打招呼。
这会儿应是申时,最后一人也从梯子上下来了。那汉子名戴义,二十七八岁,身材粗壮。家中排行老二。为人豪爽,人称戴二哥。种田有一绝,吃得苦,也有些新奇手艺。
“各位近邻,这房屋可是修葺好了?”庄周走上前去问道。
“庄小哥好。刚刚完工。”邻里都是朴实的庄稼汉子,说不定便有农家人混在其中。
庄周上前拱手,拉了最后下屋顶来的汉子,开门见山道“戴二哥,周之屋舍昨日也遭了灾,须找些匠人修葺,您各位来日可否助我一助?”
戴义爽朗一笑,回道“庄小哥有礼,我等皆是乡邻,朝夕相待,岂有不帮之礼。”
庄周被戴义的热情感染,便也呵呵笑道“多谢,多谢。二三子此时可否随我同去,先看看情况?”
“当然可以。不过庄小哥须等我一等,忙了大半日,有些乏了。容我先喝口水。”戴义丝毫不注意什么礼节,他自端起台阶上准备的一碗水,喝了一大口,打了个饱嗝。然后长长吁了口气,畅快。
庄周带着歉意道“是我的罪过。您请先歇息。”
戴义喝完了水,对庄周说“今日早间自庄小哥家墙外路过,远远见得屋舍是有些损伤。我等有心相助,可不见你在家,便不好唐突。于是捡着邻里一些有人在家的,先修葺着。这天灾无常,所幸人都没事。”
“是极,是极。多谢戴二哥好意。”
这些汉子都是居于蒙城中的近邻,平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一应人群在外人看来,倒好似亲属一般。庄周不拿贵族的架子,他们也乐得平等相待。何况想要拿贵族架子也得有那条件啊。
戴义等着这五六个汉子都喝饱了水,便同他们吩咐道“二三子,可休息好了?”
那五六个汉子齐齐起身,有五人一同道“休息好了,戴二哥,庄小哥,我等可以先去看看情形。”
却有一人低声告罪“我便不去了,家中才修葺好,尚须予各位些报偿。且等我一会。”说完话便冲进屋里,
不一会便拿出来一叠方布币。给登上屋顶出力的众人,挨个分发。
那些人欣喜地接过两枚布币。连连道谢。
戴义只取了一枚布币,哈哈一笑,拍着那人肩膀道“蔺兄,若只我一人,报偿暂且不论,只是其它二三子须要养家糊口,却不能省。今日庄小哥亲自相邀。正是赶巧。不若你与我等一同前去,也好互相帮衬一下。”
戴义转头向其它五人道“二三子,可否?”
那五人连连点头“戴二哥仁义。同去,同去。”
感怀戴义的热情,“同去。”
庄周向众人道“有劳各位,多谢,多谢。”
大家谈事情,却是将曾伏给晾在一边好久。一时顾不上,这汉子倒也不恼,
庄周引着曾伏向戴义介绍道:“曾伏,善工匠之事,周今日自东市偶然结识。”
曾伏向各位拱手行礼:“匠人曾伏,见过各位朋友。”
戴义依然哈哈一笑,似乎天生的乐观。“子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朋友这个词用得妙。舍人戴义,见过曾先生。”
接着戴义指着在场六人挨个为曾伏介绍:“王离,赵泰,陶枫,邓林,许放,蔺陶。”
这六人一同向曾伏行礼。算是互相认识了。古人对新认识的人记忆都十分深刻,少有弄错的。不知道这是不是也算一种礼仪。
庄周就有点脸盲。具体情况是:有时候短时间结识的人多了,知道名字,却不知道对应的是哪个人。这就非常尴尬。
知道自己有这个毛病,他一般很少主动喊拿不定主意的人。不过他好学,善聆听。多听三两下便能记住了。
好在这些人都是邻居,全都认识。不致于暴露这个小毛病。
一行九人,浩浩荡荡往庄周家走去。端得是意气风发。
院中有四五个妇人,正在用石磨给黍去皮,有人转着石磨,有人在地上打扫。有人在筛壳。还有人在分捡碾好的黍米。
磨好的黍米里面有少许砂子。细心些还是能分拣出来的。比臼里舂出来的要干净许多。她们聊着天,其乐融融。
庄周每日都是早出晚归,今天回来得早些,却不知道家里有这么热闹。
他上前拍了拍自家木门上的铜环,咚,咚咚,咚咚咚咚。一二四,就像是暗号一样,过了会,郑氏便走来打开了门。
刚开门,见了乌央央一群人,把郑氏吓了一跳。
外面一群男人分散站立。主人未允许,便也不往里面凑。里面的妇人一个个都很羞涩,赶忙收拾东西,准备辙离。
心知不能就这么进院子里去,庄周便同身边的男人们道了声罪,从外面转去屋舍东边。也给妇人腾出收拾的时间。
从外面看来,那破损的地方也能瞧个分明。
几个人初步定下意见,先搭上些竹木架子,然后清理破碎的砖墙,瓦片,檩条,接着,和泥,砌砖,直到与原本的承重墙平齐,再换上新的檩条,新的瓦片,继而给墙面糊上层白灰。最后拆掉架子。
乡间农人大多只会夯土,打夹墙,盖茅草顶。对于砖石一类的不甚精通,那种型制几乎就是筑城了,所幸曾伏对于建城有心得,同众人讲解一番,他们也能听懂。唯一不确定的就是墙上那道裂缝,它到底延伸了多长。
一番交流下来,估算着这工程四五天大概就能完成了。唯一的难度是搭架子。以及砖石,瓦片的采买。
时间过得很快,已到酉时。有些人家在准备晚食。屋顶冒出些白色的炊烟。随着微微的南风吹来,白烟弯向北方。
郑氏送走了一应妇女,将院子打扫一番。偷偷出门看看郎君,他们那一群人还在墙外对着残破的屋檐指指点点,便独自准备起晚食来。十个人的饭食,当真是个大活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