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初次悟道(1 / 2)
因为列国征伐,百年来中原大地上人口锐减,虽说各国也有休生养息之策,可架不住他们年年打仗,年年征发。由此乡间越发人力不足,以致土地抛荒。
国人,庶民的负担很重,井田制下,公田要种,私田也要种,不打仗的时候,上半年修城,修驰道,下半年修渠,开矿,偶尔还要去给贵人修宫殿。没有一刻得闲。一条人命稍不留神就折腾没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尽头。
为了保障自己优沃的生活,地主,奴隶主可劲地盘剥着治下的农人,奴隶,反正这些东西就像地里的野草,今年死一批,明年又会长出来一批,割也割不完。
遇上灾年,越发活不下去了,于是农人,奴隶结伙发生了一些暴动。他们啸聚成群,杀地主,奴隶主,小贵族,抢走财货,钱粮。然后逃亡到山野沛泽。
贵族们也是有脾气的,杀起这些暴徒丝毫不手软,间或还能有些收成。暴徒们有成功的,也有失败的。
反抗精神,暴动行为多少算是推动了一点改革,只是在滚滚历史长河里,连一点水花都算不上。
现在的漆园成了庄家的私产。除了缴纳一部分给国君,其它的全收入囊中。所幸漆园跟宫中一样拨付钱粮维持日常经营,让这群无产者有屋住,有饭吃。
虽然比不上在外自由生活的匠人,他们不担心每年的赋税。
只是漆这个东西终是毒物,那些人为了生活,也只能认命。
没有田地的脱产手工业者们,每年要交最少一成“商税”,比如匠人一年要缴四个轮子,织者一年缴八尺布,皮匠缴一幅皮甲,樵夫缴四十斤木炭。各人有各人的难处,各人有各人的活法。
过了不久,漆园又招了一批漆工,之前逃走的野人中有几个回来了,也许是过了些正常日子后,受不了饥谨之苦。又或者还存有些良知,不愿打劫过往行人,商贾。
漆园经营总是要人劳作的,那些漆工是国人也好,野人也罢,只要安心劳任,不搞破坏,算不得什么。
提供工作机会,还能养活一家人,谁说不是做了好事呢。
庄全做这些事情,只是一句话,吩咐给下面的仆人,他们就用心去办了。由工头,管家在月末报账,知道家族的收成也就是了。
这时候各家的学问都是珍宝,寻常人能在乡舍听几句贤者讲学,就已经是得了便宜,何况又有贵族,学霸垄断的知识。
所有学派的典籍,哪怕是弟子都很少接触。也因为识字不易,抄录不易,传播不易,他们以书简为权威,以个人学识制约门下,掌握着最终解释权。然后保证自己的身份,地位。
庄家这个分支人丁不旺,自然底蕴不足。虽说近年来花重金于各处采买书简,才积攒了一些,也因为时常搬家,遗失不少。
庄家的藏书虽然不多,但除却庄全偶尔翻阅,其它人摸也摸不得。
离月中还有些日子,庄周便猫在父亲的书房里一心读书。父亲母亲也认为这是好事,多读书,学习前人的学问,能明事理,知礼仪。好过整天一个人在外面垂钓。像个野人。
或者他是个真正好学的,一头扎进书海就再也不出来了,连吃食都要人侍候。
书架上的书很杂,有墨家的,有儒家的,有兵家的,还有些小说家的竹简。每五卷堆在一个格子里,所有的书简,打开之前只能以绳结上的名字,来推测所属哪家的学问。
其中儒家的竹简最精致,他们懂包装,也卖得最贵。每一片竹签都同样长短,同样厚度,背面还雕刻了竹叶,兰草,隐约间能闻到用香草薰过的味道。签与签之间则用细牛皮切成条当作绳子,绑得紧紧的。摔都摔不坏。
墨家的竹简最为实用。也是相当昂贵。签与签用浸过油的牛筋捆扎,似乎是作者书就时太过匆忙,签子有些参差不齐。好在字迹都是清晰的。不致于成为残卷,只能当柴火烧。
庄全是个懒人,从没想过将它们分门别类,拿到哪册看哪册。如寻宝一样,有一种别样的刺激。他没有什么雄心壮志,只当各家学问是闲时的消遣。偶然摸到一册小说家的乡野故事,哪怕不那么精彩,都能教他多吃一碗饭。
庄全没有心情整理。
庄周却是个强迫症。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养成的坏习惯。他将自己看过的书册分门别类,墨家的归于墨家,儒家的归于儒家,兵家的归兵家,小说家的归于小说家,其它他不清楚的再堆到一边。
如此,想看哪种,不必到处翻找,只须看看绳结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