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完结篇·贺岁》（2 / 2）
莫柏洲一言不发，过了半晌，抬脚走出来帐篷。
外面阳光灿烂，朝晖满地。望去如雨后晴空，使人畅爽。
多多少少的英国观测者们准备着望远仪器和露营材料，有点甚至聚在一起开始对他们昨天观察出的那一组照片开始研究。
莫柏洲掏出手机，拨了串久违的数字号码。那几声“嘟嘟”过后，传来了一阵清爽的男音。
“莫大佬，你都多少天没给我打电话了？”蒋恒在电话那头乐此不疲。没过多久，周围紧接着传来了一声爆吼。
“蒋恒！你背着我偷偷干嘛呢！”容清影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一把揪住了他的耳朵。
“诶疼疼疼！”蒋恒揉了揉被她快揪下来的耳朵，赶忙解释：“是莫柏洲，你又不是不认识。”
说到这里，容清影连忙退到了三步之远的地方，连带咳嗽了几声。
莫柏洲简单讲述了一下遇到潘舟舟之后的事情，然后突然言归正传：“该我问你了。你和容清影……？”
话音到这里，容清影脸上泛起了层层红晕。
她羞死了！！！被莫大佬当场识破！！！
蒋恒坏笑，直接揽过了容清影的腰，“这不很显而易见吗？”
他现在简直不敢想象莫柏洲的眼神有多么阴森。虽然这件事情告诉了柳薄言和孔一乔后他们也是喊打喊杀的想要刀了蒋恒，但很可惜的是他们并不会隔空杀人。
自从高三毕业后，三人仿佛如鱼得水般游到各地的大江大海。柳薄言和孔一乔这俩冤家考到了同一所大学里，出来以后找了同一家公司，现在在一起工作时时刻刻都恨不得活挖了对方。
蒋恒听到了莫柏洲叙述了这些事情，不禁哈哈大笑。“不是……我说莫大佬，原来你也有这么惨的一天啊。”
莫柏洲回头瞥了眼还在昏睡的潘舟舟，确认没事后才松了一口气。
“你很高兴？”他反问道。
蒋恒在那头连忙摆手，“不敢不敢，言归正传啊言归正传。”他吸了口冰饮，继续说道：“说实话啊，如果以我站在潘舟舟的角度去看。她在那种处境下并不是不想要你了，而是觉得你们在一起……一就是你们的父母肯定不会同意的，二是她自身就处在一个绝望的环境里。”
“就是那种像你说的不会关心自己，去爱自己。你想想看，一个长期生活在井底的青蛙哪里懂得外面的世界有多么广大？她也是如此。”蒋恒回想起她冰冷的皮肤和在绝望下的安然自得——对他来说这些真的很可怕。
莫柏洲说了几句谢谢后就挂断了电话。他反反复复琢磨着蒋恒刚才说的话，明白后，才发觉心底顿时像被刀绞般难受。
海边的日初渐渐结束，云层之下是汪洋大海——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潘舟舟睁开眼时，余光里尽是阳光，刺得她越发有些睁不开眼。莫柏洲依旧在她身旁坐着，在这个帐篷里，突然间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对不起。”他们不约而同地脱口而出。
说完以后两人皆是愣了一下。
潘舟舟很久没有哭了，但此时眼眶却是相当红，仿佛这一觉醒来整个世界都变了模样。
她压着嗓子开口，这样才能好些。“我昨晚……失态了。”胃部比凌晨那会儿不知好了多少，身体里的痛感在早上大多也尽数消失。
莫柏洲把水端到她的嘴边，慢慢扶她起来。这一次，他再也不会放手了。
“你不要走。”他还是在重复那句话。
潘舟舟喝了水后嘴唇又回复了润色，随之淡淡露出一抹辛酸的笑容。“如果我不走，那你会走吗？”她温声道。
“不会了。”
这时，苏苒和纪玉双双冲了进来。先发话的是苏苒，一副没好气的样子对着潘舟舟说道：“他是真的行，为了你直接向上级申请转行，这套操作跟外人说出去简直就是笑话。”
纪玉接了下去，“干了多少年的工作，终是为爱拼搏。”这一声，更像是感概和释然。
潘舟舟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一时半会儿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纪玉又对着潘舟舟说：“孙组长给你安排了居家工作，所以这段时间……”他还是有点不甘心地瞥了眼莫柏洲，“你就在家好好休息吧。对了，提前道一声贺——新年快乐。”
潘舟舟都快忘了新年是什么时候了，因为这种节日在她眼里早已成为了过往云烟。
她在这一刻终于发自内心地笑了出来，“新年快乐，万事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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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大雪。
空无人烟的别墅在这刻充满了欢声笑语。在考察结束后莫柏洲带着琼斯和莫路之回到了中国。本以为关于转行这种大事情无论如何他们也要发上一通脾气，不料莫路之像是早就知道了什么，只是笑了笑，“既然是他执意要去追求的，又有何不可？”
莫柏洲和潘舟舟穿着羽绒服远远地站在门外堆雪人。这时，莫柏洲不知从何处弄来了一桶烟花，借着火柴悄悄点燃，在天空中绽放开来。
潘舟舟自然是被吓了一跳。不过随着一个个烟花的蹦出，在夜空中结成的不同花朵，也让她眼前一亮，不禁哈了口气。
屋内一行人也望着天空，心口不禁一酸。
莫柏洲拿起早就准备好的胡萝卜插进了雪人的面容上，自此，它有了鼻子。
“完成了。”莫柏洲稍微整理了一下雪人的造型，对着潘舟舟说道。“你觉得好看吗？”
潘舟舟拿着点燃的烟花棒照亮了小雪人，微微一笑，“好看，灵巧可爱的好看。”
“咱们不知道有多少年没在一起过新年了。”潘舟舟感叹。
莫柏洲很快回答：“整整二十三年。”
二十三年了，说实话是很久远。从刚开始的两个小朋友，成长为了两个大人。
多少年前刚见面还只是互问问题，心中还只是一颗幼小的树苗。多少年后却是一个问题都不曾过问，心中的那颗树苗早已长成能遮天蔽日的雨林。
姚然招呼他们俩回屋，他们俩也老老实实地过去了。
见到琼斯小姨还是风韵犹存，潘舟舟先行礼祝贺，可祝贺什么呢？但时隔这么多年，大抵最好的就是‘依旧如此’了吧。
“好久不见，琼斯小姨。”
琼斯小姐一见到她就激动了起来，连忙拉着她跟小时候一样逗她开心。“都长成大美人了，不说让我看看。”
“琼斯小姨依然徐娘半老，着实可叹。”潘舟舟夸赞道。
“嘴还是这么甜。”
收了长辈们的红包以后她又回到了楼上，推开房门，一股凉气直面袭来。但这次，莫柏洲握住了她的手。
这间房子在潘舟舟临走前收拾的很干净，可谓是一尘不染。中途有几次应该是姚然帮她收拾过，使得屋内还是没有一点灰尘。
书架上的星绘图早已荒废，零零散散的行星模型摆放整齐有序，有的还被染上了不同的颜色。
他们坐在床上，任被风雪笼罩的月光注视着。
这一刻岁月的长河变了轨迹，沿流光逆转降落在人间的某一处。
“以前我曾否认过那种上天眷顾的缘分，或许是因为我觉得自己对他而言没有那么重要。”潘舟舟抬眼看着他。
月光之下，那双蓝色的眼睛如此深邃，可只有潘舟舟自己知道——他把这一生所有的耐心和温柔都给了她。
莫柏洲道：“早在他的心里，你的地位就已经是别人遥不可及的了。”
他伸手托住她的脸颊，两人在月光的照映下唇瓣相贴，呼吸交错。潘舟舟没有推开莫柏洲，而是出于本能的用手抱住他。
思绪在这一刻被定格，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夏天。
少女一见如故，夕阳相逢。命运给她的前程如此坎坷，但有那么一瞬间她坚信这世间还有在意自己的人，赵韵也好，宋佳音也好。
自己在意的人，在意自己的人，她不想再辜负了。
一年就这样仓皇而过，接下来虽没有欺凌谩骂，却仿佛度日如年。
这一等，便是九年。
谁都没有放弃那个约定，或许真正的爱情最需要的就是彼此间的无条件信任。他们在考察归来回来后去看过一次人朝——窗前的那颗老槐树还是落叶纷纷，庇覆着墙砖绿瓦。百灵鸟飞跃窗前，带着清风阵响了少年身上的那两串风铃。
它们一个叫风花，一个叫雪月。
在一个炎热的时节里，咖啡厅窗前那束玫瑰花上写着：所有的付出最后都能得到应有回报，人物皆是如此。
微风不燥，盛夏依旧。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