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孤独穷（2 / 2）
于是葛逢秋继续发问：“真相最大的特征是什么？”
灰衣人不假思索道：“逆耳。”
“谎言呢？”
“必有漏洞。真相必定严格符合逻辑，谎言必定不合逻辑。因此，世上最难骗的，就是善于利用逻辑推理的人。”
“回答正确！”
灰衣人哈哈大笑。
接着，葛逢秋又问了他几个问题，他都能从容作答，让葛逢秋不禁对他的智慧肃然起敬。道：“我没问题问了。你的智慧远在我之上，请受在下一拜。”
对他作了个深揖！
灰衣人面有得色，笑道：“你的智慧也不差，能认识你，深感愉快。我叫独孤穷，你呢？”
葛逢秋不想透露自己的真姓名，免得他在显榆村打听到自己的真正身分，于是随口道：“我叫路茱萸，遍插茱萸少一人的茱萸。”
“路茱萸？好名字！”独孤穷哈哈大笑。
又道：“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叫独孤穷？”
葛逢秋道：“因为只有穷人才会孤独，富人不会。毕竟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对不对？”
“没错！只有穷人才会孤独。哈哈……路兄弟，你真是我的知己。若非此地偏僻无酒，真想与你浮三百大白，不醉不休。哈哈……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喝酒去吧？”
葛逢秋暗想：跟你这个魔头去喝酒？要是撞到道士，随时要打起来的，那就很无趣了。
于是道：“兄台好意，在下心领了。在下还有急事待办，暂时无暇贪杯。在下有个不情之请，望兄台应承。”
“你还有急事要办啊……”独孤穷皱起眉头。忽然大手一挥，爽朗道：“你放心，我既然说过要帮你办一件事，就绝不会食言。说吧，要我做什么？”
葛逢秋大喜，道：“听闻显榆村有头牛成魔了，杀害了不少人，有几个道士试图收伏他，结果都失败了。你能帮我杀了他吗？”
“牛魔？”独孤穷的眉头锁得更紧了，沉吟道：“这事我也听说了，杀他没问题，但那里既然有道士……”
既然有道士，而他也是魔，若去了，自然也会被那里的道士攻击，因此他在犹豫。
葛逢秋明白这一点，却假装不知道：“你武功如此高明，智慧也过人，有道士帮忙，自然能成功诛灭那畜生的。怎么？难道你没信心？”
独孤穷尴尬地笑笑：“不是没信心。而是有其他原因……唉……“
忽然一击掌，下定决心道：“算了，我帮你杀他就是了。我走了！”
转身欲走，葛逢秋急道：“且慢！”
独孤穷止步：“还有什么事？”
葛逢秋道：“你只要杀了牛魔就行，不能伤害其他人，包括道士。因为我叫你除魔本是为救人，若是你杀人，就有悖我的本意了。”
独孤穷苦笑，道：“好。我绝不杀牛魔以外任何人，包括道士在内。行了吧？”
“谢了。”
独孤穷摇摇头，闪身掠出庙外。未几，他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若你事情办完了，到苍石县西边的长河村找我，我家就在那里，我们一起喝酒。”
这件事总算告一段落了，葛逢秋不禁长吁了口气。但愿他此行能成功。也希望他不要跟道士发生冲突，更不要死于道士之手。
葛逢秋从未想过，自己竟会关心一个魔头的生死。虽然他也害人，是个恶魔，但他此行是去替自己办事的，若是有什么闪失，自己也难免过意不去。
至于去他家找他喝酒？那怎么可能？
现在葛逢秋只想离尘避世。功力都没了，成了废人一个，还有何面目见故人呢？
独孤穷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要专门找人问问题，然后答不出就杀？葛逢秋想不通，也懒得去想。
葛逢秋继续往北，所处全是穷山恶水。刚开始两三日还偶尔遇到入山采药的人，后来渐渐地连鬼影都没一只。山越来越险峻，谷也越来越荒凉，而野羊、野牛、鹿、猴子、狼等野生动物却越来越多。
幸好没遇到过老虎和豹。
狼是谨慎的动物，不会轻易发起攻击。尤其是偏远深山那些从未见过人类的，不知道人类底细，更是连靠近都不敢。加上葛逢秋晚上都在树上过夜，一路上还算安全。
又过了几日。这晚，葛逢秋是在一座高耸及云的山脊上过夜的，在一棵合抱大树的树桠上。
前面还有座更高、更大的山，山顶穿出白色的云层至少数百丈。葛逢秋决定，走到那座山后，如果发现风景还不错，就在那里隐居，了却残生。
次日清晨，朝着前面那座更高的山行了一个多时辰，却还未能离开脚下这座山。这山实在太大。
这时，日已渐渐当中，时值八月初，天气依然炎热。加上走了这么久，葛逢秋早就极度口渴了。
忽然，前面山坳似乎隐隐传来瀑布冲击之声，葛逢秋不觉精神一振，决定先到瀑布边喝点水再说。
随着行近，瀑布冲击声越来越大，甚至有点震耳欲聋。
到了那个山坳处，果然看到一挂宽达两丈的瀑布，从一面百尺断崖上倾泄而下，把下面的碎石地都冲击成个小潭。
葛逢秋落到小潭边，正要弯腰掬水，忽然看到潭中有个女人。
一个很年轻、很漂亮、长着张瓜子脸的女孩。一丝不挂，正坐在潭中沐浴。潭水清澈见底，她身上每寸地方，葛逢秋都看得很清楚。
估计是由于瀑布的声响大，她没听到葛逢秋走来的步伐声，没有提前避开，才导致被他撞见。
女孩也发现了他，四目相对，一时间都愣住了。
她那双又大又黑的眼睛定定地盯着葛逢秋，半晌才醒悟过来，啊地叫了一声，慌忙用手捂住自己下面。
她身上有紫气，应是个女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