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离别（1 / 2）

二人不欢而散。

简陋的木屋本就窄小，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何况寒流还会时不时侵蚀肺部。

这是查理第一次和母亲吵架。

查理的房间很小，仅仅有一张床。没了赤乌和火炬的明亮，唯有摸着黑才得以上床。莎夏则是睡客厅。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刚刚会那么激动。或许是不甘心吧……要是之前我早点这样干，母亲也不会落魄到那种地步了。

莎夏的话语始终回荡在周遭，让坐在枯木床上的少年失了困意。自己若是拒绝，那对得起她的付出吗？

自己留下来，母亲真的会幸福吗。

或许会的。

右手手指不甘地紧扯着裂开毛线的皮被褥，传来阵阵令人作呕的腥味。

或许不会。

要是我继续大学生活，没有放弃大学，没有退学回来照顾母亲……她会更开心吗？而不是…板着脸窝在床头…流泪。

如此相似的选择题，分值却不只五分。

哪怕我去了，也不会有什么作为吧，穿越前也是，穿越后也是。高考勉强过二本线、拥有亨布勒血脉……

或许少年真的被影响了，被这个不属于自己的母亲影响了。

静静的夜。清辉爬满了床沿，抚摸着内心纠结、徘徊于悬崖峭壁之间的男孩，无声低语着。他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砰砰”的心跳声愈发强烈，犹如初生的烈鼓，青绿色的眼眸在黑夜中闪耀。

我这在干什么，我可是穿越而来的啊…

……

再一次醒来，查理起得比以往都早，大体是他穿越前生物钟的缘故。他的身体好多了，至少正常站立已经不会有负担。

无论是身体上的负担，还是自身对圣光的排斥作用，都是因为亨布勒血脉。血液里的“第七质量”，只要还持有“第七质量”，身体便会时不时处于虚脱状态。更严重的是圣路很难得到“扩展”，更难以产生“聚合”趋势从而进化到新的序位。

没法达到新的序位，又该如何是好。

嘶——奇怪，这小子记忆里怎么会有这些专业知识？母亲也没和自己讲过啊。

虽说已经把查理零散的记忆碎片梳理得差不多了，但还有一些沾满污渍的碎片无法解读。他们没有规律，没有前因后果。不像是本来属于这副躯体的记忆，确切来说，似乎是一种外在植入而来的命令。

谁植入进我的大脑的…

木桌子上摆放着一面墨绿色的双面镜，春晖被折射到少年的眼眸上，焕发出锃亮的光辉。

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查理难得仔细端详起自己的容貌：明显比昨天好多了，虽然头发还是有些邋遢，但耐不住那双青绿色的眸子，为他增添了几分独有的精致感。还算干净的脸上，笑容已经好久没有出现了。

镜子旁放着一个银色的手环。精致无比的金雕纹路边嵌有类似翡翠的绿石，恍惚间传出空间力波动。

这是……父亲与母亲之间的定情信物。

一个储物类圣导器。

视线下意识飘到开了一半的破木门外，母亲正和一个高大威武的壮男子说些什么。她纤细的手在空中指指点点，严肃地要求、嘱托面前的男子，却又不敢过激。

不一会儿，男子偶然留意到了门缝查理的双眸，莎夏也意外地转过身来，带着责备的神情复杂地看向这里。

查理也不藏了，小手径直推开门，瘦高瘦高的身子直挺在原地，坚毅地看着两人。

“我担心他不肯去…我这孩子，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得那么倔。”

“你记得服侍好我就可以。我可是圣者，”男子把了把头顶的高角帽，略显迟钝的神情与脸上嫌弃的“波浪”透露出老迈的气息。

他微微张开肥厚的唇：

“他不想去也得去。”

三人齐刷站在昏暗的屋子里，难以看清对方脸上的表情。

“查理…”莎夏吞吞吐吐道，玉手放在了男孩的肩膀上：“你就……”

“我去。”查理抢先道，目光坚毅地落在了母亲身上。哪怕周围十分黑暗，母亲的样貌却仿佛早已深深镌刻于心。他握住了母亲搭在自己身上的手：“你要等我功成名就后回来，妈。”

莎夏的视线变得有些模糊了，瞳孔扩散。它们滑落脸颊的痕迹比年轮更为真挚。她欣喜若狂，又惶恐不安、失落不已。她缓慢地抬起手，想要抱住自己的骨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