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收徒在即(第二十节)(1 / 2)
这天底下修道之法的数量,用过江之鲫来形容都算少了。
但真要论上正统的道法,就仅仅只有五脉。
为首的,自然就得论那玄穹上帝留下的道统,也是大周国教,玄一道所代表的周易一脉。
相传自武王伐纣以来,随着朝代的更旗易帜,在道法上,对大周助力颇深的周易一脉也取代了支持商的上古时期唯一正统,星官一脉。
再往下数,这第二个,就是刚刚所言及的星官一脉,相传是那紫微大帝传下世间的道统,兴起自传说中的夏禹,极盛于之后的殷商,最后到了武王伐纣以后,周易一脉取而代之,这世间留存下来明面上的星官门派也仅有极北之地的极天宫这一支硕果仅存。
而第三个道门正统,就轮到了那东皇太一留下的五行道统,以豫淮道九华山上的紫霄宫为首,是当今天下道派,除了周易以外最为兴盛的一脉。
再谈及这五行一脉的历史,与那周易一脉几乎是同时开宗立派,也一道在武王伐纣时尽了自己的一分力量,只是这国教最终还是给了他周易一脉,也因此,平日里周易五行这两派的修士之间也多有摩擦。
至于第四脉,则是近百余年才在中原地区逐渐传开来的众生一脉,这一脉的道祖太乙天尊,也是原先周易一脉的一位圣人,之后才在自己那五莲山,栖霞洞天的道场自立的门户。
最后提到的这阴阳一脉,也是道家正统五脉之中,最罕为人知的一脉。
但他虽说少有人知,来头却大的吓人。
这可是传说中坐镇昆仑的王母娘娘亲传下来的道统,当然,王母娘娘是民间流传的叫法,用道家的尊号来称呼,应当叫做金母元君就是了。
论及历史,这阴阳一脉的开宗时间甚至都不比那夏商的星官一脉要晚上多少,与其他三脉相比,更是能称得上大前辈。
只是这阴阳一派的修士崇尚于隐修,少在人间行走,是以这一派的威名不显。
以上这五脉,每一脉都是以其雄厚的实力,或是深厚的根基,获得了天下修士的尊崇。
其道统也多为天下修士所发扬继承。
像是继承了周易道统的,就不只是那国教玄一道,也有着西北丹霞山上的丹霞洞天,也一样承袭的周易道统。
又像是那岭南月轮山上的太一门,所继承的也是和九华山紫霄宫一样的东皇道统。
但即便道统相同,也不代表着修士们所修习的道法就完全一样咯。
就说那太一门的杨天师及其师兄弟,甚至于早些年月可都是紫霄宫的门下长老,后来出了些变故与本门分道扬镳,而到了岭南这片荒蛮之地来开宗立派。
但即使如此,那太一门的五行道法也与那紫霄宫的道法可说是千差万别。
“巽巽生风,风生木。”
随着一声吟唱,一张符纸上的卦象图案熠熠生辉,光芒闪耀的同时,一阵风起,吹得书房之中的书本咧咧作响。
“又失败了。”
一男子坐在书案后头,那卦象符纸就置于其身前。
“将这周易的卦象道法为我五行所用,可当真是个癫狂的想法,也不知道师父当年究竟是如何想到的。”
一头青丝垂下,穿着简衣便服,在这温习功课的,正是那岭南山庙的新任住持,杨天师的亲传弟子。
那一手失败了的‘巽巽生风,风生木’,也正是独属于太一门的术法。
五行一脉强调修身修己,不倚外物。
以灵气锻己身,最终气结金丹,修炼元神,得以褪去凡胎,自我成圣。
而太一门则在这个道法纲要的基础上,杂糅了百家之法,兼收并蓄,博采众长。
以五行道统所倚仗的自身灵气为本,吸收了周易一脉那以自身灵气牵动天地灵气的后天八卦之法,取长补短,兼为己用。
只是这兼收并蓄的路子,没点天资的寻常修士,倒也真搞不明白。
毕竟道统与道统之间,对天地灵气的区分也不尽相同,五行的木确实与周易的巽有些许的相似,但也并不完全的等同。
“算了,今日这功课就先到这吧。”
长出口气,这一团乱麻的脑子,再钻研下去恐怕也钻研不出什么成果来,索性出门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省的自己一时钻进了牛角尖,闹出个心魔来,反而不美。
站起身来,缓步走着,走出了这住持的居所崇安宫,向着一个特定的方向行去。
自己的神念可探查到了,三五弟子正在那里忙活着呢。
身为这岭南山庙的新任住持,这些日子里还没怎么履行过自己的本职,这怎么能行?
“问学夫子,这敲拓的材料我给您取来了。”
岭南山庙的另一头,一间临时搭起的竹棚下边,一个年轻小伙计正捧起来一堆的花草,献宝似的,献给了那伏案坐着的问学夫子。
“嗯,好。”
再看那问学夫子,一头青丝掺杂了几缕的白发,随意的扎在了脑后。
看见了那小伙计捧来的花草,停下来手上的笔杆子,伸手接过。
“你倒是还挺上心。”
仔细瞧了两眼,手上这一捧花草能看得出来,都是精挑细选而来。
“这都是你在这山丘上采的?”
一抬眼,眼前的小伙计一头杂毛不经打理,恣意得披散着,身上的衣裳敞开着,裸露出胸膛,下身卷起了裤脚,一双赤脚踏地。
“是,这些都是学生在这山上山下翻来覆去的找,好不容易采的。”
话音里满是期望,稚气未脱的脸上,挂着难掩的笑容。
这副模样,让那问学夫子也不禁染上了笑颜。
“那还真是辛苦你了。”
站起身来,将手中的花草一同带到了棚架另一头,放在了另一张大桌子上头。
“你可先歇着喝两口水,剩下的活让夫子来做就好。”
说着话,也不去管那小伙计。
看着这张大桌子上摆放着的木槌麻布,和新鲜的花草。
先是挑中了片叶子,码在了麻布上头,然后将麻布对折,将那草叶夹好在中间。再取过木槌来,对着那草叶的位置敲打着。
那小伙计举着杯水,也走了过来,只是看见了夫子的动作,心中大为不解。
“夫子,您让我采摘这些个花草,就是为了在这敲打敲打他吗?”
听见小伙计这一问,夫子手上功夫不停,嘴上还不忘了打趣一番。
“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义。哪怕是这花草,也得敲打敲打,才能显其才华。”
“可这花草敲打敲打,又能显……”
话说一半停住了,那小伙计眼瞧着那夫子的木槌底下,些许的绿色透过了那薄薄的浅黄色麻布,留下了清晰的彩映。
“夫子!这草叶他映到布上头了!”
看见了这新奇玩意,那小伙计的兴奋劲头又上来了。
“这敲拓,你可看明白了?”
捧起来那麻布,将那草叶的映象给小伙计看得仔细些。
“这个好看欸,那花也能敲打上来吗?”
小伙计话说出口,那边夫子就挑出一朵淡紫色的小花来,和之前一样夹入麻布之中,只是位置稍有不同。
随后又是一阵木槌敲击的声响,那淡紫色的汁液也如那草叶一样,渗入布中,留下来艳丽的色彩。
“可惜了。”
但那布上淡紫色的花样图案却让那夫子短叹一声。
“这多好看啊,哪里又可惜了呢?”
小伙计不解。
“我可惜的,是那花上原本的纹路,在这敲拓上头都体现不了。”
又伸出手去,捡出一朵一模一样的花朵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