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果香（第四二节）（1 / 2）

日斜偏西，柔和的午后阳光泼洒，处暑后的凉爽秋风徐徐而过，拂过面颊，送来了许多的惬意。

又恰逢今日这学宫放假，一众学子可就得了空闲，真可谓是双喜临门。这难得的清凉天气，最是适合外出疯玩。

只可惜，还没等那孩子头李悌先有什么想法动作，那可恶的祭酒便先一步，早早地跑来征用了这两只小小劳力。

山丘下头，上谷城外，成片的田埂之中，陈苓与李悌这两个孩子这会竟是也帮着那山下的农户一块抢收着谷物。不过瞧那李悌的模样，手脚笨笨，一把镰刀在手上使着可也不怎么纯熟的模样，想来也是不曾务过农的大少爷一位了。

“诶！李哥！那一穗黑了可不能要了！”

“啊！”

手上的动作倏地停下，仔细瞧了眼那眼前的谷穗，那狼尾巴似的一大串，掩藏在如针尖锐，如林密布的芒刺下的，是一颗颗小球一样的抱团谷子。瞧完了手上这一穗，再瞧了眼自己脚底篮筐里头的金黄谷穗，貌似确实是差了几个色调。

“哦。”

答应了一声，握住了那黑穗，作势要割。

“诶！李哥！那黑穗就留在那，回头可要单独焚烧处理咯，就这么扔地里反而害的这片土都要染上病！”

“哦……”

又被陈苓的一句话打断了动作，李悌的脸上也有些挂不住，悻悻然接着往前走了去，继续机械性的收割，入篮；收割，入篮。

“我说那祭酒可也真是可恶，好好的假期还要我俩过来干这农务！”

只是越是重复着收割，心里便越是烦躁。越是烦躁，李悌的话可就越多。

“哈哈……毕竟收粮如救火嘛。”

听见身边小伙伴的抱怨，陈苓也只能打了个哈哈。

“再怎么紧急我们可也是那修道之人！哪有道爷下地务农的！”

那边李悌说着说着，气性可更大了些，挥镰的手都多用了三分气力。

“那……祭酒，还有其他的师兄师姐们，不也全都一块下来帮忙来了嘛。”

“哎呀！不是什么一不一块的问题，是我上山学道法来，可是要当上那逍遥恣意的大侠，那法力高强的道爷来的。我就该学成了术法，翻手雷、覆手雨！然后再来几个不长眼的贼子挑衅与我，我在咻！一下子给他们全宰咯，享受着其他人的崇敬才对！”

抱怨着，又是开始幻想起来那些不存在的情节，收谷子的手都停了下来，比出来剑指两道，在那虚空比划着。

“哈哈……”

只觉得自己的一张笑脸这会陪笑陪得都有些酸涩，不过手上可继续着动作，一穗又一穗的金黄粟谷落入篮筐。

“你说是不是嘛！”

迟迟听不见伙伴的答话，回头看了过去，看见了陈苓的小手上下翻飞着，看见了一穗又一穗金黄落入筐内，也看见了那筐里满满的硕果。

小小的勤劳背影，一下子将李悌发散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小苓，你经常干这些农活嘛？”

问出来一句，自己手上搁置了许久的小镰刀又挥舞了起来。

“嗯啊，我家里头就是农户嘛，每年到了这处暑之后，都要开镰收割那春分播下的粟米，现在这白露都过去了几天，再晚些时候要是没赶上秋分那会将下一茬麦子播下去，等来年芒种的收成可就要欠上不少。”

“不累吗？”

这般辛苦，又是怎么做到年年操劳的呢？

“嗯，当然是累啦，但再怎么说这也是谋生的生计，关系到了一整户家庭的口粮问题。”

那回答正如其手上的动作，迅速且勤劳。

“就算是像李大哥你之前说的那些逍遥恣意，翻手云覆手雨，被万人敬仰着的模样，那也应该是在吃饱肚子以后才应该追求的目标才对。若是饭都吃不饱了，还要那么许多的虚名有什么用嘛。”

“哦。”

一些奇怪的幻想，被自己的小伙伴面带欣然，言语调笑之间击碎了，同时也让自己看清了，自己双手之间这些金黄所承载着的意义。

一时间，就连李悌也升起来了股莫名的干劲，手上割取的动作也快了些。

“加油！可就剩李哥你这剩下的最后一点了！”

“啊！”

一经自己的伙伴提醒，李悌这才突然发觉，这看着摸不到尽头的繁重农务竟是眼瞧着就剩下了自己手头上这最后一点了。

“我可先走一步和祭酒交差去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