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离去（1 / 2）

夜色还未全部消退，法明寺的两位捻尘僧就启程离开了青水镇。

此世寺庙中收取赋税叫做‘捻尘’，做这份差事的和尚在僧众序列中职权颇低，一般是犯了过错或是新晋佛门弟子需要做的事情，而今年轮到他们两人负责进山捻尘，此时正一前一后走在山路上。

前者身高体阔，一身灰色僧袍被山间晨雾浸润，更显得身躯雄壮了几分。后者同样身着灰袍，身材精瘦矮小，腰间垮了一个灰布口袋，正无精打采的跟在前者身后。

前行的健壮和尚忍不住催促道：

“师兄，咱们此行要收取七八个村子的灵草，还有两个村寨在山里深处，不要像上次那样来不及回去，又夜宿山头了。”

精瘦和尚摆了摆手，有些嫌弃：

“放心啦，这次我带了驱赶蚊虫的药水，到时候多给你抹一点。”

健壮和尚对师兄漫不经心的回复无可奈何，只得按下稍显迫切的心情，任凭师兄漫步。

如此待到日光西移，他们才走到深山中第一个村子的山口，最后的林家寨离这里还有半个时辰的路程，健壮和尚抬头看了看天色，发现已经来不及回返青水镇了。

期间只有一个村子没有交够灵草，不过他们还有一个缓冲时间，下个月再交不够灵烟草就要抽丁前往南方参加战事了。

走了大半日，收了几百株灵烟草，灰布口袋仍是干瘪的垂在腰间，在接近村口位置，精瘦和尚耳朵下意识动了动，脸色忽然一变。

他连忙叫停了仍在前行的师弟，叮嘱道：

“这个村子有点不对劲，你加一点小心，跟在我身后。”

健壮和尚诧异回头，发现半年来一直无精打采的师兄此时神情从未有过的严肃，双目瞳孔中有几缕金色丝线盘旋，显然是察觉到什么意外情况，已是开了眼识之法，于是他提高心神认真回道：

“我知道了，会提高警醒的。”

随着两人缓缓进村，映入视野的是死寂一片的场景，干枯的血渍，折断的木矛，暴力摧毁的屋门，还有七八名村民身型枯槁的伏尸在路面。

一只外出觅食逃过一劫的猎犬蹲伏在一具尸体身侧，这是村中唯一的活物了。

它看到有人来，呜咽了几声，随后跑到两人身侧嗅了嗅，似是察觉到有熟悉的气息，汪汪叫了两声，声音凄厉彷徨。

清瘦和尚环视四周，低声愤怒道：

“都死完了，他妈的，怎么会有异种跑到这里来？”

健壮和尚搔了搔光秃秃的脑袋，有些怯懦道：

“师兄，我们回去禀明长老吧，这里太邪性了，我还没见过这种场面呢。”

清瘦和尚不答，对着不停呜咽的猎犬道：

“既然收了赋税，就有庇护一方的责任，是谁杀了你家主人？既然敢留在原地，你这畜生也不是那些怯弱胆小的家犬。”

猎犬似是听懂了含义，扭头对着西方吠叫几声，身躯一转往西方跑了十几丈，随后又回头看了看两人。

清瘦和尚对师弟道：

“你先回寺向长老禀明这里的情况，我去查看一番，这头异种既然敢跑到这里来，就不能让它再活着回去了。”

“如果明天我还没有回镇，就让寺中派人来这里扫荡一遍。”

说完这些后他也不等健壮和尚回答，迈动脚步走向前方猎犬。

作为去过南方战场的老人，清瘦和尚对于妖魔的行事风格太了解了，早一点除去就少死一些人，如果周边村民都死完了，他们再迁徙人口补充这片白地更是麻烦。

他是个很懒的人啊！

………………

林家寨能扎根此地百余年，自然有他们的生存之道，虽然神仆断代后无法再占卜问神，但猎人们常年在深山出入，已经养成了野兽一般的嗅觉。

月前林泉一行人上山采摘灵烟草，发现了几具猛兽的干瘪尸体，推断出山中可能出现了吸食精血的妖物。

他们返回村里后一直安静等待，直到上交税赋的前两天才再次上山查看情况，发现没有新增尸体后才敢深入采摘灵草。

等到沈凤仙说出自身遭遇，虽然灵烟草不够上交份额，林泉也不愿村民们再去山中冒险采摘了，他同样也不想沈凤仙再覆险地。

于是在早餐过后，当他看沈凤仙收拾行囊准备离开时便上前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