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疑窦丛生（3）（2 / 2）

秦咸忽地起身，盯着这个看起来依旧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中年汉子，脑海里飞速地追索着所有相关的“记忆”片段和碎片，却一无所获。

但眼前的父亲，却似乎越来越模糊，模糊得让他怀疑自己是否仍在梦中。

秦有涯压压手，示意秦咸坐下。

他拉开衣领，露出背上的肩胛骨，秦咸看到上面的两个肉疙瘩，似是曾被戳穿后重新长回的新肉。

秦有涯道：“这两处伤，便是拜姜断离所赐。当年他以指化气，击穿我琵琶骨，内力直抵中枢，搅动浑身经脉，将我修炼半生的真气自这二孔散出，废了我一身的修为，又挑断我两腿脚筋，将我驱出六扇门。”

听至此，秦咸所受震撼无与复加，吃吃道：“爹，你……真的是秦无舟？”

秦有涯点了点头：“我就是秦无舟。”

他的眼神似有些茫然，像是一片雾笼住了他的双目。良久，他才缓缓道：“从你恢复过来那刻起，我就在想应该是时候告诉你了。”

秦咸平复了许久，才道：“难怪，我刚受伤醒来的时候，便听到了村里人的议论，说六扇门的人对你颇有敬畏。”

秦无舟笑道：“那是因为姜断离在把我驱出六扇门后，说所施惩戒已足，功过相抵，其他人不得再为难我。并且，现在这几个主司和殿司，对我也很是敬重。”

秦咸道：“爹，你能说说当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么？”

秦无舟却摆摆手道：“这些待你出去以后自己细细了解。说回卷宗的事，让我猜猜，其中关于秦无舟的卷宗，应该只有一句话。”

秦咸点头道：“没错，只有一句话——康平六年，副门主秦无舟哗变，大门主姜断离念休慼之情，只废其武功驱出六扇门。”

秦无舟摇头叹道：“团门这些酒囊饭袋的东西，写的都是些什么狗屁不通的玩意。”

秦咸道：“每逢大事，又不得不宣，愈是敏感的事情，愈要简而化之，刻意用浅显糟糕的笔法记录，也是能让不明就里的人不产生那么多好奇心的方法之一。”

秦无舟笑道：“想不到你这拘门出身的直肠肚子也会懂这些门道。”

秦咸也笑了：“这在我们那里的说法是——字越少，事越大。”

秦无舟的眼神有些玩味：“你们那里？”

秦咸赶忙岔开了话题，道：“前几天在这井里被电得脑袋有些迷糊，现在还没恢复得过来。爹，你还是再继续说说当年的事情吧。”

秦无舟摇头道：“不急。先谈谈你的打算。”

秦咸道：“但我现在更想听你的故事，尤其是这么大的故事。”

秦无舟道：“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重要，还是先解开你目前困境的事情重要？”

秦咸笑道：“我觉得都重要。”

秦无舟敲了一下秦咸的脑门，道：“没点正经的，赶紧回到正事上来。”

秦咸揉着脑门道：“要是我刚才御气抵住，你这手可就要废了。”

秦无舟又抬起手重重地用筷子敲了一下秦咸的脑门道：“你这走点狗屎运变了大成境高手后，第一件事就是要废了你老子我的手？”

秦咸搂住父亲双肩，哈哈道：“莫气莫气，说个玩笑，我们继续。”

秦无舟道：“让我再猜猜，你打算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走进六扇门的大门。”

秦咸苦笑道：“不愧是副门主，看来我这肚里的肠子心思全都跟直接写在脸上差不多。”

秦无舟道：“因为换了是我，也会这么做。”

秦咸高兴道：“那就对了，我正担心这样会不会太招摇了些。”

秦无舟笑道：“去吧，相信自己的判断和直觉。”

然后他又把一支小指大小的金属管子放到秦咸手里，道：“把它带上，这是特制的隼笛，吹起来的时候没什么声音，但是我养的那只红隼在十里范围内却能听到，听到笛声后它会飞来你身边，你可以用它来传信息。”

秦咸道：“这红隼可是你的宝贝呀，你就这么舍得给我了？”

秦无舟道：“物尽其用，现在还有什么能比你的事情更重要。”

秦咸道：“它会一直跟着我，在我的十里范围内？”

秦无舟道：“只要你身上带着这根隼笛，它就会一直在你的十里范围内活动，其他时候不用管它，它会自己觅食和找安全的地方藏身。”

秦咸问道：“那我要传消息的话，怎么才能让它准确飞到对方的身边？”

秦无舟道：“向你想传消息的人要一些小的贴身物件，衣物碎片也行，在它的喙前摇一下，它就能记住这气味，并一路逐着气味飞去，每日千里，不在话下。传完信它又会自己飞回到你周围。”

秦咸心里暗道：“好神奇的玩意，这么些奇技淫巧的东西要是一直传下去，谁还会有那心思去发展科技呀。”

秦咸抹了抹嘴，道：“那我向阿秀道别后就出发了。爹，还有什么要叮嘱的吗？”

秦无舟把一枚银币递给秦咸，道：“去六扇门之前，先去一趟万花楼，找她们的老板娘——蓝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