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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篇小说:楚清颖的故事(上)(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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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写着“1公斤优质孕猪饲料”。

本来李鼎勋想打开麻袋看看,结果手里抖得厉害,解不开,也不想解开了,最后把手指放在麻袋上从上往下摁,摁到一个十分坚硬的东西,石头似的。他竭力喊道:“哥,你吱一声啊,吱一声啊哥!”但他知道一定不会有反应的,也确实没有反应。

父亲把他拉住,两只手把他的脸板过来,但李鼎勋的眼睛还是紧紧看着麻袋。

过了一会,李鼎勋问他爹道:“他们来干啥呀。”

没等李鼎勋的父亲说话,人群里钻出一个人个子不高,带着个金链子,他是马三,是水泥厂老板,对李鼎勋道:“我跟你说吧。”

马三站在人群面前道:“你哥给我干活,出了失误死了,你爹非得跟人来找我要赔偿。要点就要点吧,但是妈的一开口就是十万,我说没有,你爹就说要去告我,说我黑工厂,我这一下就火了呀。”

马三转过身去冲着人群抱着拳头道:“乡亲们呐,我马三承认自己就是黑工厂,没有营业许可,开在村子的旮旯里,可我这不是给大伙,给咱村的小伙子们活干,不让他们远走他乡,留老人在村里活遭罪啊,是,我没许可。我就是和咱们刘书记俩人一商议,然后就买了块地,买了些设备就把场子开起来了,水泥由刘书记找人卖出去,但给大伙的工资是一分都不带少的。”

接着,马三从一个包里往地上倒出十大捆钱,对着李鼎勋的父亲道:“我这呢,不多不少十万,本来预备着给大伙年底发了,现在你儿子死了,你想来拿就来拿。”

父亲眼前是那一捆捆的钱,钱的后面是一排排的人,他知道,这钱本属于他,但他知道,这钱他不能拿。

李鼎勋看着父亲,一个几乎可以用干瘦来形容的小老头,低着头,在夕阳的残照下,落日的余辉照在他们的家伙事上,照在父亲脸上的沟壑上,亮得刺眼。

马三不忘再撒点盐,对后面的人群说:“大伙可怜可怜人家爹妈刚没了儿子,谁要是说愿意发发善心把自己的那份钱让出来,那就让出来。”

马三在这等了三分钟,一点动静没有。

马三蹲下把这些钱一摞一摞的放回到包里,留下两摞扔给李鼎勋的父亲,仍在他的脸上道:“这两万当我自掏腰包给你的,你看看,全村人就我最有善心。”说罢,大手一挥,带着人走了。

李鼎勋看着乱乱的院子,他起身开始稍微收拾一下。他一直觉得他很勇敢,但真正遇到事情了,他发现自己一点能力都没有。

李鼎立被用破摊子裹起来,草草找了一块荒地葬了,没有碑,只有一个矮矮的坟包。

李鼎勋想让父亲给哥哥好好下葬,但他父亲说:“这个时候,就别在死人身上乱花钱了。”

第二天,李鼎勋家里又出了一场闹剧,李鼎立在村里谈的女朋友找上门说:“我妈说这两万块钱我们家也有份哩!”

这女人被李鼎勋的父亲挥舞着铁锨赶了出去,第二天这个女人又被她妈领来了,在李鼎勋家门口一顿闹,但李鼎勋家大门紧闭,不欢迎这母女俩和门外看热闹的人。

第三天,吃晚饭的时候,李鼎勋的父亲道:“你等不上学了,就还是去水泥厂打工,去顶上你哥,马三跟我说,给你的工钱会比别人的多一半。”

李鼎勋怎么也不去,他说他就算不上学也不会去那个水泥厂,结果他又和父亲大吵了一架。李鼎勋说要外出闯荡,父亲不同意,要他去上班,他们俩吵到半夜。

第四天,李鼎勋拿着一个小包,有他的身份证件,有两件衣服,有五百块钱,上了长途汽车,他也不知道是去哪的车,只是看着人最多的一辆就上了。

下午就到了海市,晚上买了个馒头,在椅子上睡了一夜。

第五天,李鼎勋去一家饭店找活干,被赶了出来,李鼎勋去工地去找活干,因为年纪太小又被赶出来了,又是三个馒头,又是一夜长椅。

第六天,在李鼎勋坐在长椅上抹着眼泪的时候。对面一家烧烤店的老板娘招呼他过去,请了他一顿烧烤,然后让他在店里做洗刷工和服务员,包吃包住,一个月五百块钱。

李鼎勋感激涕零,当天晚上就开干了。

在李鼎勋任职了三天后,上午午,老板和老板娘正准备食材,李鼎勋在一旁刷签子。

“有了这小孩后,真是轻快不少啊。”老板娘说道。

李鼎勋一听连忙笑道:“您别说呀,我觉得我特别有天赋,我之前一分钟刷九个盘,才过了三天呢,我现在一分钟刷二十个盘,我以后肯定更快,到时候他们吃的都没我刷的快。”

老板在一旁笑道:“这孩子怎么说话傻不拉叽的。”

下午穿串的活全落在了李鼎勋身上。

晚上李鼎勋照常给客人上菜,有一桌有一个黄毛,一只手上吊着绷带,另一只手正指着他面前的几个穿着短衫的年轻人大骂,显然脾气不太好,那桌人点了两瓶啤酒,李鼎勋一只手拿着一瓶啤酒放在他们的桌上发出响声,说罢便回头离开,那黄毛不爽,便道:“你在那装什么。”

李鼎勋不屑道:“谁跟你装。”

黄毛拿起啤酒指着他道:“你再顶一个。”

李鼎勋没有回头喃喃道:“有病。”

黄毛起身指着李鼎勋吼道:“你妈的,你给我过来。”

李鼎勋没有吱声,接着往回走,黄毛见李鼎勋不理他,便冲过去拉住李鼎勋。

李鼎勋一下子把手甩开:“你有病吧。”

黄毛一脚把李鼎勋踹倒。

老板娘看这情况,一把拉住黄毛,连道:“别动气,别动气。”

“你们就这态度。”黄毛问道。

“新招的小孩不懂事。”老板娘道。

这时老板也过来了,看着黄毛吊着的胳膊道:“呦,哥们这是又打了场恶仗啊。”

那黄毛拍了拍衣服,对老板道:“可不呗,那不要脸的张帅跑俺对象学校门口堵着要电话,俺四个人干他七个。”

“真挺厉害。”老板赞叹道,说着给老板娘一个手势,让老板娘带着李鼎勋走。

又聊了一会那黄毛说:“以后别让他干了,我这是因为我脾气好,跟你们几个认识,我收着了点,要是别人指不定把你这摊子掀了。”

老板连连道:“说的是。”

黄毛转身挥手带着人走了,他没有付钱。

李鼎勋在后厨坐着,像是在等待一场审判。

刷了很久,老板娘让李鼎勋出去收拾。

李鼎勋便出去把脏盘子一个个的端到后厨,然后找来一把笤帚扫起地来,他扫得很慢,可没扫两下,老板便夺下他手里的笤帚自己扫起来,当着李鼎勋的面,飞快地扫起来。

李鼎勋看着地上的啤酒瓶的碎片,绿色的反着黄色的光被一点点扫进小铁铲里,再被倒进垃圾桶,彻底地消失不见。

等到这些一切都干完,老板娘看着杵在那里的李鼎勋,拍拍他的肩膀道:“你走吧。”

李鼎勋眼里泛着泪花,哽咽地说道:“可是我没错啊。”

老板娘道:“知道你没错。”

李鼎勋又问道:“那为什么赶我走。”

老板从一边走来道:“那个人经常来吃饭,你走了,对你好,对我们也好。”

“他来的时候我可以躲到后面去的。”李鼎勋道。

“不是一回事哩。”老板娘道。

这个时候,老板已经拿了一个塑料袋走了过来,里面是他的证件,和他这几天的工资。

“跟我走吧。”一边有个老头喊道。

李鼎勋转身过去,看见远远角落里,也支着一个小桌,隐隐约约看见一个黑影,一瓶啤酒,一个烧烤盘,几串烧烤。不过那个地方烧烤摊的灯照不到,一片黑暗,所以被忽略了。

那个黑影说:“我在这看了好一会了,我都知道了。”

李鼎勋看着那个人问道:“你是干啥的。”

“我能让你吃饱饭,挣到钱。”那个黑影道。

看了看老板和老板娘,李鼎勋抢过那个袋子,冲进了黑暗里。

这个人姓任,别人有的跟他叫任总,有的跟他叫老四,他让李鼎勋叫他老任。

老任有三个兄弟,一个姓王,一个姓刘,一个姓陈,他排老四,但他年纪最大。

老任没有孩子,他让李鼎勋照顾好他的下半生,他死后,他会给李鼎勋一笔钱。

当老任带回李鼎勋后,老任跟他几个兄弟说他要搬出去,自己和李鼎勋过接下来的日子,他那几个兄弟强烈反对。老任和他的兄弟住同一个豪华小区同一层挨着的四户,而且无论是吃早饭,午饭还是晚饭,这几个人经常都要一起吃。

一次四个人吃饭,姓陈的坐在中间,两边是姓刘的和姓王的,姓刘的旁边是他的儿子刘流水,姓王的旁边是老任,老任的旁边是李鼎勋。

那天李鼎勋回去问老任。

“我感觉他们在排斥你。”

“我知道。”

“他们为什么排斥你?”

“我和他们的想法不一样了。”

“什么想法。”

“我不想跟他们干了。”

“那你就走啊。”

“有些东西不是你想来就能来,想走就能走。你的面前有两条路,你选了一条,就势必会错过另一条,你在这条路上走着走着,想要回到另一条路上,却犹犹豫豫,想着以后再回去,以后再回去,可是在这条路上走得越远,回到另一条路上的几率就越小。直到有一天,你发现已经永远回不去了,起初你焦虑,后悔,恐惧,然后就是…就这样了。”

“你们一起干坏事是吗?”

“你有证据吗?”

“没有。”

“一件坏事比十件好事更让人铭记。”

“他们这么排斥你你怎么办?”

“就这样吧。”

……

后来姓陈的去了国外,老任和剩下两个投钱承包了一个项目,在一片工地上,有一处搭起来的小房子,里面有桌子,有炉子有一间小床,老任和剩下两个人最近在工地上时常在里面休息。

老任和两个人的关系愈发僵了,两人常来老任家闹。

“你多拿点钱放在咱兄弟们的事业上,不是我说老四,你别老想着自己,你自己跑了兄弟们都不放心,一完咱都得完。”

“你别逼兄弟们,你要是真想下兄弟们的船,那你跳下去那一刻兄弟们就得跟你一叉子。”

李鼎勋想到了那个画面,那个夕阳映照的傍晚,马三站在他家的院子里。

李鼎勋跟老任过了三个月,回了一趟家,给了父母八千块钱,当然,跟老任要的。

住了两天,又回去了。

“老任,你觉不觉得你有点太窝囊了。”

“有些东西,我想做,但我不能做。”老任又说,“我不做,但别人可以做。”

李鼎勋点点头,他明白了。

日子这么悄无声息的过去,不得不说,当李鼎勋远离了那个小山村,来到了这个大世界,在与老任相处的这段时间,他学到了很多东西。

一天,雪夜。

施工项目就要结束,老任和两个兄弟在小屋里吃饭,三人喝到大醉,便横竖的躺在小床上,呼呼大睡。

李鼎勋把炉子烧得旺旺的,把炉子里的煤填满了,把老任拍起来,老任睁开眼,看见李鼎勋的眼睛。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呢,一张稚嫩的脸上,有两个黑色的漩涡,要把周围所有的光都吸进去。

李鼎勋给老任使了个眼色,老任便起身。

“老任你不睡觉干嘛去。”那两人说道。

“去撒尿。”老任回道。

老任和李鼎勋出去了。

到了门口,李鼎勋对老任说:“你回去吧,明天早上再回来。”

老任走了。

第二天早上当第一缕晨光照耀大地,旭日缓缓升起时,老任来到了这个小屋,李鼎勋守在门前,抱着块砖头,坐在地上睡着了,小屋门窗紧闭,透着死的寂静,老任叫醒李鼎勋,然后走进小屋。

屋里的两人,已是死了。

李鼎勋和老任走到屋外,看着晨光洒进这个小屋。

李鼎勋说:“我会被法律制裁吗?”

老任说:“他们都不遵守法律,还渴望法律保护?”

李鼎勋说:“你也是一样吗?”

老任顿了顿道:“一样。”

刘流水脸色通红,大肆说着他知道的一切,但没注意到楚清颖脸色已经是白了。

刘流水还喝了一口酒,他已是喝了四杯了,对着楚清颖道:“你知道他们靠什么发家的吗?”

楚清颖摇摇头。

“靠他妈的贩毒,李鼎勋那个鬼玩意,杀了我爹,贩毒起家,我和他后来让老任养大,前些日子,老任死了,所以才招秘书来帮他打理公司,就弄死我爹以后,那个姓陈的在国外搞起毒品还送到国内呢,要不他哪来的钱做那么大一家公司。”

楚清颖一下子没有消化这么大的信息量,干脆坐在地上,一脸苍白。

刘流水突然反应过来,酒醒了三分,一把提起楚清颖的领子,掐着她的脖子道:“你敢说出去你就完了你知道吗。”

楚清颖喘不上来气:“知道,知道。”

刘流水把他放下道:“你现在没有证据,当好你的秘书,你要是敢让别人知道,我保证在警察调查之前我就弄死你全家。”

楚清颖被放下来大口喘着粗气。

刘流水起身便走,走到门口,回头问楚清颖道:“你觉得李鼎勋这人怎么样。”

楚清颖想了想道:“在黑暗中成长逆袭,多励志啊。”

刘流水啐了一口道:“以为是新时代的好孩子呢,结果,畜生一个。”

楚清颖被刘流水骂的不明所以,问道:“怎么了。”

刘流水道:“贩毒,杀人的都是畜生,我也是,你他妈看起来还挺崇拜的。”

楚清颖不说话了。

刘流水走了。

当天刘流水打电话告诉了李鼎勋。

李鼎勋想了想道:“我的问题,我不让你在外面喝酒,就让你在办公室喝酒,就是担心你说出去,不过出现这个情况也是我的疏忽,我明天去敲打敲打她。”

第二天

当李鼎勋到了办公室,楚清颖已经到了,给李鼎勋带了一个饭盒,里面是两张鸡蛋饼,一份小米粥,一个鸡蛋。

李鼎勋还没开口,楚清颖道:“老板,您饭吃得太不健康了,以后您的三餐,我全权负责。”

李鼎勋笑着点点头,但把饭盒推到一边道:“我哪里敢吃你的饭啊,咱俩毕竟不是一路人,你应该对我有防备,我应该也对你有防备。”

“不是一路可以走到一路,您不用防备我,我也不会防备您,我最敬佩与爱慕您这样的男人了。”楚清颖道。

李鼎勋微微一笑道:“你,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对着一个四十多的老男人说爱慕?”

楚清颖道:“我年轻我任性,我爱爱谁爱谁,爱恨谁恨谁。”

李鼎勋点点头,拿过楚清颖给的饭盒慢慢吃了起来。

楚清颖坐在李鼎勋的桌子上,抱着手,看着李鼎勋一点一点吃着鸡蛋饼,像是看着一个可怜的孩子。

这时,刘流水推门进来,看见这样,笑着讥讽道:“小畜生伺候老畜生,一个比一个不要脸。”

楚清颖看着有些不乐意,李鼎勋觉察道说:“让他骂吧,一条船上的人闹得再不愉悦,也分不开。”

刘流水没有去拿酒,在沙发上坐着抽起烟。

李鼎勋吃完了饭,点上了一根香烟,冲着沉思的楚清颖道:“如果我给你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让你自己选择上不上这条船。”

刘流水也看着楚清颖。

楚清颖想着:一生平淡,或是暴风骤雨道德驱使她走向一条平坦的,布满落叶与夕阳的,人来人往的平坦的路,另一条路暗无天日,坑坑洼洼,幽静而散发暗香,好像这条路对楚清颖来说更有吸引力,楚清颖想了想,这条可能决定她一生的道路,随后她道:“我上。”

刘流水讥讽道:“小畜生是真负责,就是他妈的对得起你爹妈。”

楚清颖道:“我不要当温室里的小白花,我要做霹雳雨夜里的玫瑰。”

刘流水讥笑道:“小屁孩。”

李鼎勋喝了口水,没有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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