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已在局中（2 / 2）

……

海晏区，天桃小区。一个穿夹克t恤牛仔裤，配墨镜耳钉负长剑的老人正准备跨上一辆银色哈雷时。

“来一把？”

老人瞄了眼，看到健身器材旁有人摆了个象棋局，正招手催人过来。

眼神飘忽不定的老人手腕一动，发动机响彻整个小区。

“喂，你确定？”哈雷前不知何时已站了个着汗衫短裤的中年男人。

“唉，那就来一把。”

两人坐在地上，男人推兵向前。“半截入土的人了，就不要掺和这些破事。安心享受退休生活吧。”

老人炮移卒底，“当年退出时，恩我结完了，可这怨还留着那么几个。”

男人马上走日，“你一旦出手，便是再上了这条道。那时，积恨未报的人一拥而上，你挡得住吗？”

老人掏了掏耳朵，指着自己的右眼说道：“这只眼是怎么丢的，你心里没点数？”

男人刚想开口说话，老人摇了摇头。“你拦在这，我是去不了了。可我就想问问，你当真以为就只有我这个老家伙想来掺一手，你当真以为我们这辈中没几个穷疯的白痴？”

男人没言语，只是指了指棋盘。老人叹口气，炮打兵。

男人车出列，“其他的自有人去管。”男人抬眼看了下老人，“你信不信我堵你是救你。”

老人刚捻起炮，听到这话便如凝然不动，许久后，他开口道：“我还有个问题，你为何要帮王家人？”

“我帮的不是王家人，而是王敬宇。我欠他个人情。”

老人哂笑，“这样啊，那为什么不去护马车。你来的话，那些人会知难而退的，一路平安通畅呢。而不是就堵着我这一个臭老头。”

“我不像你，太跌份了。”

……

王家大宅中堂，一名布满老人斑的衰朽长者正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旁边站着个有鹰般锐利双目的浓眉大汉。

大汉是王家大郎，掌王家首船和大半的海上老手。那长者自然就是王家现已半退隐的家主，王平波。

“敬玄啊，你说幺儿对我王家有功吗？”

大汉翻了翻白眼，“爹，已经派人去护着他了。”

王平波的脸上笑意浮现，“你是怎么打算的，说说。”

“小辈们只要别弄出太大动静，就随便他们去争。可若是有老贼以大欺小，亲自下场入局的话。那就割颅悬帆！”大汉浓眉倒竖，话中带着铮铮凶气。

“他们都说我们上两门中三家都对自己的门徒子孙不管不顾。”老人缓缓睁开双眼，“哼，狂风瀑雨才出得了参天巨木，烈火盛焰方锻得成炫目精金。那些后起之秀们不是不懂这个道理，只不过不够狠罢了。”

老人身往前探，威严凛然。“我王家从不为后辈挡遮风挡雨，只平那地裂天崩。”

……

“嘶，今天真是犯太岁了。回头得看看黄历上是咋写的。”

小巷里头，两拨人堵在一起。一拨是白色长衫大褂的俊郎年轻人领着七八个黑衣劲装持短刀的彪悍男人，而另一拨就是落荒而逃的肥汉一群。

昏黄灯光洒落，年轻人瞄了一眼肥汉身上的血迹，啧啧道：“行啊，还有人能在你这胖子身上刮出猪油来。”

眉毛一皱，年轻人好像想到什么一样，低头自语，“可胖子你就算挨个千百刀，过一会儿也能跟没事人一样，顶多回去多啃几块猪血。怎的跑如此狼狈？”

“嘿嘿，小白脸。你爷爷我今儿个是干不过那王家的人，可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在我面前狗吠。”肥汉满面春风，可这语气却是如秋夜阴风般森森。

有人上前在年轻人身旁耳语一番，年轻人抬了抬手，止住那人的话头，小声道：“看这胖子的样，没沾到半分便宜。局太凶险，我们可玩不起。倒是这胖子，也许可以跟他算下总账……”年轻人盯了肥汉一阵。

而肥汉则摆出了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毒蛇正盯着他，可不能露半点怯，否则就是骨绞口吞的下场。

一阵静默，首先打破冷寂的是年轻人，他拍了拍手，“行，胖子，那我们就此别过，王家那还有躺买卖等着我去做。”

肥汉狞笑一声，正要骂几句来充充面，可年轻人却早已看到对面有人面露喜色，分明是不敢应战。三把飞刀脱袖而出。

“我就赌你这胖子有伤在身。同是一路货色，我还吃不掉你这病猪？”年轻人心中闪念。

肥汉双手拨开飞刀，安然无恙。可断指左手已露在毒蛇面前。

毒蛇吐信嘶嘶：“伤好得快，可却不能断肢重生啊。”

“干他娘的，兄弟们上！”

“今天我就按死你这头肥猪。”

……

如此种种不同动作在今日的中理港上比比皆是，称得上一番乱象，大局内里各方互对相制，外边更延多个精妙小局，盘根交错，如浮世画篇。

马前卒、趁隙炮、帐中帅……角色各异。

逐利犬、报恩人、寻仇者……目的有别。

饮露蝉虫、有意螳螂、幕后黄雀……冷箭将发。

大风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