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宅(1 / 2)
南箕入帐时澜清正在看军报,见人来了也没有任何防范,把军报大咧咧的放在了桌子上,边为他倒热茶边温和问道“二弟睡得可好?夜里起了北风,把我都给惊醒了,没扰着二弟吧?”
南箕“镇国将军亲自为我守帐,别说北风,就是沙尘暴也不会近我帐子一分。”
一旁站着的嘉木巴心里一虚,有些不大敢与自家可汗对视。
“睡的好就成。”
澜清笑的温和,将女奴送来的白玉发糕推到南箕面前“听说昨个的发糕不对你胃口,这是我让厨子新做的,尝尝。”
女奴刚摆好早饭叶明秋便进来了,一进帐先打了哈欠,后又嚷嚷着叫嘉木巴给他倒杯醲茶来。
“这一夜可真够折腾人的,我都没怎么睡。”
叶明秋眼眶反黑,满脸疲惫,可见是没有说谎,他揉着眉间,抱怨地嘟囔着“马蹄声吵的震天响,轰隆隆跟打雷一样,一夜不知道来了几次,回回都从我帐子前过,吵的呦头疼。”
南箕转眸看向澜清,只见可汗依旧温润如玉,端杯吃茶没有说话。
竖沙的营帐不安生,可见昨晚那一仗打的不顺利。
也不知叶明秋是真没反应过来,还是故意为之,他伸手端过桌上的白粥,袖角无意碰到了军报,不偏不倚,正好面对南箕。
南箕一目十行,一眼看了个大概。
峡谷一战林家军败了,昨天一晚上,风焱求救了两次,最后还是哈热木亲自带兵增援,这一战打断了风焱的脊梁,也结结实实的打了澜清一巴掌。
南箕吃着发糕,意外觉得很入口,他就着茶用饭,问道“来时我见有人在太阳地下跪着,瞧着眼熟,那人可就是风焱?”
澜清嗯了一声,说“风焱要面子,怎么劝也劝不动,只能由他跪着了。”
嘉木巴端来了醲茶,澜清对人道“一会让风焱去清点林家军,想办法让他吃口饭,也不知堵得是哪儿门子气,这次回来,跟变个人似的。”
南箕吃了茶,女奴便主动上前来为他添上新茶,南箕抬眸看了帐内,只见今儿帐里留了几个女奴伺候,不像昨天,帐里空的只有他们俩人,气氛甚是紧绷。
“瞧上哪儿个了?”
澜清大方道“大哥帮你置办,就是三弟再耍横,也不敢说什么。”
这些女奴都是中原女子,目光一对上就怯了下去,也说不上来是害羞还是害怕,唯独站在叶明秋身边伺候的那个有些不大一样。
女奴带着一副面纱,虽是瞧不出颜色究竟如何,但能看到稚气未退,像是还未及笄。
她这样的年纪本该是烂熳单纯才是,但那双眉眼冷戾锋利,没有寻常女子娇艳柔弱,似冰里藏了刃,刃光锋利阴冷,透着些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危险。
女奴感受到南箕的目光,抬眸与他对视,乌黑的眸冷的砭骨,硬如磐石,对视之时竟无一分波澜。
南箕瞧着那双眸,总觉得自己以前见过。
那女奴实在是不同寻常的美,他若真见过,不可能不记得。
叶明秋让女奴给他盛饭,女奴乖顺照做,只是叶明秋说明了要半碗,她给人盛了个冒尖,一副不把人撑死不罢休的意思。
叶明秋看着满满一碗粥,沉默片刻,到底没说什么。
澜清笑看着南箕,问“二弟喜欢她?”
“只是好奇。”
澜清“好奇什么?”
“好奇可汗什么时候喜欢女子近身了。”南箕说“自红格尔去后,可汗眼里便从未看过别的女人,这么多年了,我只当可汗对这世间的颜色都无感了。”
澜清摩挲着指间的扳指,闷笑片刻,说“红格尔会理解我的。”
帐外又有马蹄传来,嘉木巴立即出去,随后又掀帘进来,没等开口便被澜清打断“是天塌了吗?非得现在来报,什么事你自己看着办去,等我与二弟用完饭,自会叫你进来。”
南箕吃了半盘发糕,搁了筷子后吃茶解腻,那冷冰冰的女奴主动过来为他添茶,南箕眉间微挑,有些受宠若惊的惊诧感。
“我夫要来了。”
南箕听着营帐外的混乱,唇畔轻扬起一丝笑来“可汗还要继续留我?”
澜清一脸温笑,瓷勺搅弄着粥,指间的扳指比瓷碗的颜色还要亮几分,举手间透着森森寒气。
他无动于衷的吃着粥,平静道“先吃饭。”
黑马不耐烦的打了个响鼻,景启安抚似的抚摸着它的鬓毛,看日光落在那巨大的旌旗上,雪丘之下是竖沙的营帐,他们好似还未察觉危险来临,就是巡逻兵也透着懒慢。
“别着急。”景启按下蠢蠢欲动的黑马,像是在安慰它,又像是在同自己说话,每个字都说的异常沉稳。
“不着急,千万不能着急。”
“将军。”
牛瘪打马过来,对他道“竖沙可汗本人就在营内。”
景启问“确定吗?”
牛瘪“确定,他们就在主帐,可汗,军师,还有叶大夫。”
景启又问“你女儿呢?”
“没找到。”牛瘪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来,他平静的不像是一个父亲“我们何时进攻?”
景启拉过缰绳,声冷道“现在。”
这顿饭吃的异常安静,帐内人不少,但只听几人咀嚼吞咽声,那些个女奴跟木偶似的站在一旁,连气息都不闻。
南箕用好了饭,拿帕子擦了嘴,叶明秋也搁了筷子,只有澜清还在喝粥,叶明秋借着机会给南箕胳膊上的伤口换药,等他换好了药,澜清也吃好了饭,他叫来了嘉木巴,目光指向南箕,说道:
“请二公子出去。”
南箕心生不好,问他“要我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