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挖地三尺只为酒(2 / 2)
让陈美丽留守当街盯着,便和内贼梁光、猎枪陈川去了二舅家。
梁风的家是传统的农村布局,进屋先是灶台,灶台的火堂连接着土炕,然后是东西走向大概四五米的过道,走到头便是内屋。
欢平三人组偷摸的走进内屋,默默的享受着刺激的感觉。
“光,你把你知道的先给翻出来。川子负责土炕的炕席、被堆。我负责地面和木柜。务必做到全方位无死角,不留一滴!”
不多时,内屋的红砖地面上多了一切瓶瓶罐罐。
“我去,你爸什么瘾,怎么安乃近的塑料瓶里,也有酒!”
李欢平无奈的看着手里的药瓶子。
这也行!二舅你咋上天呢!
光子讪讪无语,挠了挠脑门:“哥,咋处理?”
“留着,我有用。回复原状,咱们继续,搜走廊和厨房。”
“好。”
光子还没说话,兴奋的川子已经迈腿开始行动了。
要不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呢!
那紧张刺激最能刺激人内心深处的劣根,得手后会激发大脑产生一种强烈的快感。
三人组如看见麦子的蝗虫,所过之处,隐藏的酒水荡然无存。
就连院子地窖的白菜堆里很隐秘的瓶子也给翻了出来。
院子杏树上挂着的编制筐也未能幸免。
见差不多了,李欢平他们也准备撤离,这时候一声脆且尖的女声传来。
“二舅,你咋样了!”
不好,回来了,光子和陈川翻过院墙的瞬间,铁门也响了。
站在墙下的李欢平惊慌的眼色一闪而过,随即若无其事的向大铁门走去。
二舅和二舅妈的大脸徒然出现。
二舅梁风有些尴尬:“大勇,你咋来了?”
李欢平淡定的指了指二舅的脑门:“二舅,伤的不要紧吧?我来看看你。”
梁风的心里有点感激,不管咋说也是自己的外甥啊。
但自己媳妇却不太给面子。
二舅妈撇了一眼李欢平,没好气的来了一句:“死不了!”
她依然记恨李欢平去年带着儿子去捞鱼,儿子落到井里,全身湿透的事。
要是梁光有个三长两短,她敢拿刀剁了李欢平。
再加上自家爷们这点糗事也是因李家而起。
自然不会给他好脸看。
李欢平吐了吐舌头,自知理亏。
但要不是他当时灵机一动,用木棍拴住了自己的衣服将梁光拉住,说不定真的免不了一场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惨剧!
又打了个招呼,欢平拉着正在梁风身后看戏的陈美丽,一溜烟的跑没了影。
上树村,后山果园。
兄妹四人躲在似曾相识的小山坡里。
秘密基地二号:果子洞。
欢平拿着笔墨写着什么,不一会便扔给梁光一个小纸团:“拿好了,秘密武器,你爸偷摸找酒时给他!”
光子正想打开,却被邪恶表哥摁下。
“现在看了就不灵了!”
见光子将纸团掖进裤袋,李欢平正了正神色,看了一眼已快到中天的太阳:“姥爷家怎么弄?”
其余三人你看我,我看你,半响没说话。
最后还是陈美丽先开了口:“哥,我就管盯梢!”
陈川随之开口:“我管搜!”
梁光:“我也搜吧!”
还没见过草泥马的李欢平,感觉有什么神秘物种在脑门飞驰。
…“好吧,不过光子先去探探道,就说借点米?”
“借点米?!”
“不管了,办法你自己去想,搞清楚状况就行。”
梁九的家和梁风的家布局类似,只不过东侧多了一户,两家以院墙隔开。
房屋的西侧是一个是宽两米左右的小胡同,胡同边上才是另一户人家。
李欢平躲在胡同的房檐下面,用鞋轻轻的摩擦着地面上的沙土。
“咋还不出来,光子进去有一会了吧?”
陈川有点沉不住气,放风的陈美丽的也把脑袋抽了过来,一起望向了李欢平。
“我哪知道,再等等。”
三人又等了半刻的光景。
梁光迈着清脆的小碎步出现了,兴奋的声音随即传来。
“嘿,你们猜怎么着?我又发现了姥爷一处藏酒的地方!”
李欢平不耐烦的给了光子一板栗:“姥姥,姥爷都在家吗?”
梁光揉了揉脑门,有点委屈:“姥姥不在,姥爷在床上用扑克牌拆王八呢!”
这老爷子得多闲,自己跟自己玩瘪王八。
李欢平拍了拍胸口的黑龙,又摸了摸兜,拿出了五块钱:“看我的。一会姥爷出门了,美丽盯梢,你们就进去找酒。我尽量把时间拖的长一点。”
梁风惬意的坐在土炕上,盘着双腿,手里摆弄着扑克牌,时不时拿起“安乃近”的药瓶子。
见李欢平来了,一口气喝了“安乃近”,诧异的问道:“你咋来了?”
看着被酒摧残的消瘦身躯,欢平心里莫名的闪过悲哀,但很快便被目光中的坚定所代替。
“姥爷,我来看看你啊。”
“有啥,都是皮外伤,干了一辈子农活,前几年时我还从地缘子边滚下来过,比这疼,没事。”
梁九摆了摆手,指着柜子上面,对着外孙说:“自己倒点水,我这还没完事呢。”
柜上有几个泛黄的水杯和破旧的暖水瓶。
环顾了一下四周,旧报纸糊的墙面,暗红色的木柜,地面上的砖已经是有些发黑了,屋内的犄角处放置着被铁架支起的洗脸盆…
在看看姥爷有些红肿的脸,发黄的背心,偶尔翻动扑克的手时不时的颤动着。
李欢平真的下不去手了。
他知道,嗜酒如命的人如果几天喝不到酒会是什么样。
因为梁九的女儿们也试图让父亲戒酒过,欢平也在,当时的他被老人癫狂的模样吓了一跳。
直到女儿们实在忍心不下,给他规定了每顿的斤两,又帮助王玉拿到了财政大权,才微微安心的离去。
这才有了老人藏酒的事。
至于梁风藏酒,那纯粹是因为酒瘾过大,且酒品实在差劲,更何况家有悍妻。
李欢平最终也没拿出五块钱带着姥爷去买酒,川子他们也没进来搜。
勉强劝了劝姥爷,嘱咐他少喝酒,多注意身体之类。
欢平有点心灰意冷的离开了上树村。
就连川子的邀请,他也拒绝了。
临别的时候,梁光问欢平为什么只偷他爸的酒。
欢平思考了半天,很认真的对着光子回答:“因为你爸年轻…”
不舍的告别了小伙伴们,李欢平拎着从梁风酒搜出来的酒,有点沉重的走回了六牌村。
在炎炎烈日下,他没有回家,而是一个人来到了爷爷新坟前。
将搜来的酒全部倒了,倒在了坟前用砖头搭建的“门”前。
跪下磕三个头,李欢平又握了一把土添在坟上,这才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向李家老宅走去。
上树村。
梁风拿着儿子给他的纸团哭笑不得,上面的正楷很清秀,似乎不是出自欢平这样的孩子之手。
书曰:二舅,藏酒我给我爷送去了,少喝酒,注意身体!
落款:李欢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