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教堂（1 / 2）

姜涣瞄准了李祜的水晶头颅，对着耳麦讲道：“天上那只长矛明显已经锁定了月眠，解决李祜之前别让月眠出来了。”

“说的轻松，李祜的威胁程度十之八九已经超越5级畸兽了。”

“没到6级那就是可以处理的范畴，不是吗？”

原先的二十七只畸化造物已经被杀得只剩一半，它们形成一个大圈，将老怀特和颜蛮包围在教堂废墟最中央。

李祜终于动了，他的灰骨畸躯失去血肉后反而更加强健，轻轻一跃便是十数米高，悬浮于半空的身体恰与月亮重叠，泛出皎洁神圣的白光。

插在脖子上的十字架开始震颤，表面木壳被彻底腐蚀，露出其中盘根错节的红黑触手。

曾经用于给孩子们祈祷的教堂沦为沾满血腥的屠宰场，月光无法洗去血渍，只是给这座废墟上了层惨白的霜。

颜蛮捡起大理石砖上的银色手链，就连如此轻微的声响都在极致压抑的氛围中变得刺耳。

“砰！”

枪声，揭开厮杀序幕的枪声！惊蛰贯穿了李祜的胸口，迸溅的不再是鲜血或者肉块，而是凝如露珠的月光。

下一刻，畸化造物，老怀特，月仙，颜蛮战作一团。

老怀特的五指扣住一只畸化造物的头颅，烈火顺着它的口腔直冲五脏。尾刺、利牙、鳞片……各种鲜血淋漓的生物武器刺向老怀特，却无法造成哪怕一点像样的伤害。

但紧接着，剩下的所有畸化造物同时扑来，强行把老怀特撞倒，如一座耸动的小山压在他身上，任凭火焰如何炽热也不动摇丝毫。

远远望去，仿佛一尊正在发光的宝塔。

“尔为萤火，岂可与皓月相争？”

月仙从天而降，鲜红触手牢牢缠住颜蛮的大剑，月光盖过雷霆，巨大骨爪捏向她的头颅。

颜蛮只得弃剑后退，低声道：“不行，无论是肉体强度还是纯粹的能量比拼，李祜都比我高了至少一个档次。”

耳麦那头沉默了几秒，才响起姜涣的声音：“我来创造机会。”

明明战场这端充斥着畸化造物的尖嚎，颜蛮却跨越一公里，清晰听见了子弹被按入枪膛的声音。

那一定不是通过耳麦传递过来的声音。

是今天实在太累，以至于产生幻听了吗？

姜涣趴在草丛中，双眼紧闭。涌动于灵魂深处的禹贡，唤动俯瞰天际的目光，跨过漫漫星河与云桥，以荷鲁斯之眼的名义，注视着所谓的月仙。

脑海中无意响起，阿木前辈说过的一句话——任何事物都有着弱点，如果没有，那就用你的眼睛去创造弱点。

“呵，阿木前辈还真是吹牛不打草稿啊。”

李祜的这具身体，与姜涣见过的、曾经了解过的所有生命形式都完全不同。血管、肌肉、内脏不复存在，只有灰骨中流淌的月光。

之前那一发“惊蛰”造成的伤害正在逐渐愈合，有黑色粘稠物质不断流出，月光好似飞萤，一颗一颗融进他的伤口。

半能量化的身躯又何来弱点？

月仙……

等等，月、月光！

姜涣抬头仰望，乌云莫名染了点猩红，映像里的月亮从未如此庞大过，斑驳表面与大地相接，黑红一片的天被其遮住了大半。

不是月亮变大了，倒不如说……月亮离我们更近了！

李祜，月仙，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但是！

姜涣深呼吸的声音传到耳麦里，声音颤抖中带着点兴奋：“颜蛮，我有个想法，再拖住他一会，我或许真的可以找到他的弱点。”

少年缠着绷带的手熟练打开了手提箱，几枚奇形怪状的子弹被拿起又放下，似乎在进行着什么排列组合。

他的神情很少这般凝重，早一秒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颜蛮就少一分危险。

大剑被夺走的颜蛮只能且战且退，她咬牙斥道：“站着说话不腰——”

她的目光划过远处一辆旧面包车。根据情报，那就是黑箫手下用来转移孩童的作案工具。

颜蛮的声音突然顿住，而后莫名低沉：“行。”

月仙的触手缠住自己的右臂砸向大地，白光抚平泥土，无数条纤纤玉手从中而起，抓住颜蛮的脚腕。

下一息，他便如鬼魅般贴到颜蛮面前，灰骨大爪好似铡头刀，高高抬起。

颜蛮自不可能束手就擒，雷霆奔涌于五指，拳与爪相撞在夜空下！但僵持不过几秒，便听见骨节错位的声响，灰骨大爪刺破雷光，挥向颜蛮的颈脖。

她太累了，她身上的伤甚至比姜涣还重，她早该倒下了。

然，那只灰骨大爪却被少女的另一只手牢牢握住。骨刺穿透手心，鲜血不要钱般喷洒而出，溅在她本来就沾着泥点的脸上。

“负隅顽抗的愚昧凡人，是想博吾一笑吗？”

名为月仙的怪物发出狞笑，他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作为人的一部分正在逐渐丧失。

颜蛮昂起头颅，她的眼睛布满血丝。她仰视着月仙，那张畸形的面孔根本无法让人联想到，他福利院院长的身份。

任何力量都是有代价的，那李祜的代价又是什么？

“那个叫团团的孩子……不仅是她，被月下鼠用来制作亵魂的孩子，是你卖给他们的？”

“团团？谁啊？”

“哦！好像是有这么个丫头，天天叽叽喳喳，烦死了，还天真的以为自己多讨别人喜欢。”

“感谢吾吧，是吾给了那些残渣一个发挥余热的机会，这样他们死后……才有资格变成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