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1 / 2）

我没有去看卢瘸子留给我什么话，不安地等着叶放换好了干燥衣服，然后带他来到更暖和的书房。

“叶红鸾叶红邻打算强攻邯郸城……”

他捧起热茶喝着，突兀地说了一句。

他眼睛泛着红色的血丝，显然这几天都没有好好休息，我微微咬牙，说：“管他们那么多做什么？你既然回了云宝山，就哪里都不要再去，由着他们折腾好了。”

叶放叹了口气，说：“小姐……你阿娘真的有些癫狂了，她让我潜入邯郸城把叶珍抢了出来，她自己却被辛畅劫去了城里。这几天我一直潜伏在城里，想找机会救她，但没有成功……”

“我去见了大哥，他说叶红莲对我下了悬赏令，谁要是杀了我，会奖赏一百两黄金。大哥也说我最好不要再搀和这件事，他会照顾好小姐的安全……”

我心中涌起一股恨铁不成钢的恼怒，在他面前，我总是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我轻轻拍了一下桌子，说：“叶红霜自然是疯了，可是你呢？快四十岁的人了，你看看自己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叶红霜让你去劫持叶珍，你为什么不拒绝？叶珍可是叶红莲的独女！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你不知道吗？现在叶红锋想保你都不知道怎么保……”

叶放粗粗地喘了口气，说：“我当然想过后果，不过小姐要求我那样做，我自然不能推辞。庄子里人手太少，叶柏被射杀，当时大家都失去了理智，小姐才决定劫持叶珍让叶红莲有所忌惮……”

我压着火气说：“我听说叶红锋曾到庄子里和叶红霜谈判，他们是怎么说的？”

“大哥说这一切都是狼山的阴谋，是孙行友故意挑拨小姐和叶红莲的关系，说叶槐叶红莲父子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把小姐当做人质送上狼山去……由着那些贼人糟蹋……，”他摇摇头，说：“小姐不信，我自然也不信。据我对叶红莲的了解，这种事情他做得出来！况且还有叶柏的证明，十七年前叶红莲和狼山早就暗中勾结，这件事叶柏亲眼所见，绝错不了的。现在他扯这样的谎话，就是为了离间小姐和二房的关系，分而治之……”

“十七年前，我们上狼山去营救小姐，确实每次都是遭遇到狼山实现准备好的陷阱，以致每次都伤亡惨重，此事是我亲历，我怎么能忘？——大哥也是被叶红莲蒙蔽了，才过来说那些话的……”

叶放的怀疑理由充分。

但是——，叶红莲是没有理由对我说谎的。

十七年前的真相，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微微有些发愣，心中思索着之前叶红霜和叶红莲的两番截然不同的话。

难道把女儿送上狼山是叶槐做的，过程并没有告诉叶红莲？不过这也不对，因为所有人的描述中，十七年前叶红霜出嫁，主导者都是父子二人。若说叶红莲完全不知情，怎么都说不过去。

而且孙行友明确地说明了送人上山的就是叶红莲。

叶红莲在我面前的表述，已经让我开始相信他。叶红霜所怀疑的一切他都有合理的解释，更重要的是，叶红莲并没有对我撒谎的理由。

他完全可以把无足轻重的我杀了，犯不着装出义愤填膺的模样来对我解释什么，多此一举。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的脑子开始混沌，无数的信息纠缠在一起，织成一座罗生门。

不同的人，对同一事件的叙说，会把这件事描述成完全不同的模样，令人难辨真假。

但是这件事的真假，对我来说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

我想了想，对叶放说：“你不是说庄子里人手不足吗，为什么叶红鸾和叶红邻还要强攻？扣押着叶珍，和叶红莲谈判不是更好吗？”

“叶柏已死，再无谈判的可能。十七年前叶红莲不在乎自己的妹妹，今天就也未必会在乎自己的女儿。”叶放说：“前日叶红鸾联络了邯郸南门城门领，从他那里买来了五十架手弩，凭借这些才有和叶红莲一战之力。”

我愣了愣，手弩？城门领？

我缓缓地说：“衙门为什么要帮叶红鸾，难道他们想要让叶家人内斗……两败俱伤……”

叶放也愣了一下，随即说：“叶红鸾本就是邯郸城门守官，和南门城门领是烧一炷香的把兄弟，能买来短弩，也不足为奇。”

我冷冷一笑，“你倒是想得简单。——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你来云宝山又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