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时间，通道（1 / 2）
亚强说出了凶手的杀人手法，颠覆了众人一直对他的看法。大伙本都以为他是个不可多得的庸才，直到现在才知道他深藏不露。
现场一片哗然，使得亚强不禁虚荣心发作，一时忘掉了自己正在走向毁灭。
“哈，真想不到。老二竟然也能作出这样的推理，就好像人是他杀的似的。”佟复调侃道。
听到这话，亚强顿时又是冷汗横流，仿佛灵魂突然被抽走了。
“不过他说得也很合理，凶手的确有可能那样做。”大军说。
“嗯……”佟复转而对新人马正说，“小马，去把那凳子也拿回来。”
马正答应着就跑走了。佟复也解散了会议，但监控还是得看。不过，有了亚强的推理，监控中需要留意的时间点又增加了。
虚荣心悄悄地从亚强的心间流走，他浑身流汗不止，仿佛得了某种暗病。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的身影出现在监控录像之中，头脑发了昏。
佟复显然是留意到了亚强的异样，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我们走吧，工作之前先抽根。”
“哦，嗯……”
亚强这时已经完全没了主意，跟着佟复就到了楼下的吸烟区。
吸烟区不过是个废弃了的单车棚，烟民们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搬来了一个垃圾桶，用于存放烟蒂。
台风的影响犹在，天空灰蒙蒙的，像是随时又要下雨。驾轻就熟地，两人靠在栏杆上点燃了香烟。佟复抬眼望天，叹了口气，说：“唉，我有时也有想让某个人赶快去死的想法。”
佟复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话题来？亚强很自然地就联系到了自己的案件来，认为佟复已经看出了自己的问题。
遇到这样的情况，亚强的头脑又是一片空白，不知如何应对。他只能点着头，用“嗯”来渡过艰难时刻。谁料，佟复看他这样，居然追问道：“难道你也有想谁死？”
这回又将亚强吓得一脸煞白，石头脑袋里终究蹦出了一个主意——必须将话题从自己身上引开。他尴尬地笑着说：“可能吧，但是后来会忘掉。我，我以前的中学老师常常自言自语，说校长该死。校长每次开校会，说的几乎与上次没有什么区别，又或者只是将领导的话抄一遍。老师认为，校长其实已经死了，还不如早点埋葬。”
“哦，那你的老师有没有付诸行动？”佟复饶有兴致地问。
“当然是没有的。听说校长得了老年痴呆，现在护老院。”
“等死……”佟复说着发现自己也许没有说对，便纠正道：“哦，忘了，他早就死透了。”
呆在佟复的身边，亚强总觉得芒刺在背。他连忙急吸了几口烟，便借看监控之名逃离了现场。
几个同袍围着屏幕看，从当晚十一点左右开始看，看到了晨光初现，却并没有什么收获。旁边那大脑放空的亚强，抖着腿，心中又是一团乱麻。他抹了抹额头上的汗，口中低声念道：“就这么办吧……不，这是要害死自己……这还不一定……不，一定的……”
就这样七上八下，亚强再次成功地引起了同僚的注意。大军不失时机地拍了拍亚强的肩膀，笑着问：“我觉得你肯定有了发现，全指望你了。”
这可能只是一个玩笑，但亚强却觉得心中很舒畅，即便他只希望自己不被关注。一股从胸中泛起的热气，让他开口说话道：“还是那条坑道……那里足够深。只要事前在坑道里面放入绳索，能将死者拖到酒店。坑道里面坑坑洼洼的，很容易造成伤痕。”
所有人都清楚，那坑道是准备重铺下水管道而开凿的。它从酒店挖出来，穿过一条小街，准备从另外一座建筑的后街旁边的小巷接入主道。
小巷里面是没有监控的。穿过小街的那一段坑道上方用钢板覆盖住，以便行人正常通行。这也就是说，从小巷将人拖进酒店的话，监控摄像也无法拍到。
“受害者身上不是有很多伤痕吗？恐怕就是因为拖行造成的。”头发花白的老油条钟博见缝插针地将别人的结论变成自己的，说了出来。
“老二他都说对了。”佟复说着就从办公室外面走了进屋。他一边走，一边将一份鉴定报告甩在了桌子上，继续说道：“那张椅子刚好够让死者站住，而不被勒着脖子。但是死者被反绑着双手，即便清醒着也无计可施。”
突然，马正指着屏幕说：“你们来看看这个。”
众人应声来到了马正的电脑旁，看到了拍摄酒店旁边小街的监控录像。摄像头正对着那几块铺在街上的钢板，而那些钢板的其中一块有轻微的动静，像是被什么从下方顶了一下。再看看时间，那是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拍到的。
造成这一动静的，很可能就是正在下方被拖行的魏成。
“可是，酒保和黎娜都说魏成十一点半都还在酒吧……”马正一脸疑惑地说。
“那就是他们撒了谎。”佟复说，“将他们再抓回来问个明白！”
仿如一道霞光照在了亚强的身上。如果酒保的确撒了谎，那他才是凶手的可能性就变大了。亚强确认自己与酒保并没有任何密谋。尽管无法解释自己在凶案之夜所经历的一切，亚强还是认为自己与此事无关。
亚强迅速地立了起来，比谁都积极地要去找酒保问个明白。旁边的佟复看到他如此异常的举动，连忙向大军使了个眼色。跟随佟复多年的大军马上就明白了，也跟着亚强离开了办公室。
从办公室里出来，恍如隔世，亚强并没有料到华灯已然初上。
“走吧，开车去。”大军拍了拍亚强的肩膀说。
这大军与佟复不一样，即便长得有点粗鲁，却很容易能得到别人的信任。与普通人无异的亚强自然也对其信赖有加，言听计从地跟他上了公务车。
凡是大道都要堵车，更何况是下班高峰期。亚强和大军也无奈地被堵在路上。
“你真是一鸣惊人。”大军抓紧了方向盘，压抑着自己的路怒症，趁着堵在路上的时间，出其不意地打探亚强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