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福祸相倚（1 / 2）

顺着蜿蜒的石阶，两人一直向上，终于穿过稀薄的云层，来到一座道观前。道观有三院，层层耸立在山峰上，外墙朴素无华，有寥寥道童在此修行。

裴通递过谒贴。两人进入前观，又上一层，这才见气魄恢宏的观宇盖得古色古香，庄严肃穆。顶观高踞于险峻突起的孤峰之上，观中一棵苍劲的古木参天而长，周围松柏森森，秀竹郁郁。

二人入了偏殿，见一鹤发童颜的方士，正襟危坐。两旁各站着一名道童，面色庄肃。

裴通连忙上前，行礼道：“术士裴通，久仰真人，携上谷郡戍卒一人，前来拜谒。”

李少君笑道：“裴郎中久习术士，以巧计著世。我这方术之地，如何能入你法眼？”

裴通恭敬道：“术有不同，相习相衬。今日拜谒，不为术来，只为救人。”

怜儿朝李少君一跪，李少君看了看怜儿，便低眉说道：“假戍卒，真女子也。”

怜儿点了点头，也不辩解，只是将任安等人北征之后，又被诬陷事情一一道来。

李少君听完，眉头一皱，道：“我乃方术之家，以道修人。若是祈福消灾，或可一试。这军中之谜，如何能解？你等为何不上书朝廷，寻有司断狱？”

怜儿也不知如何回答，只是掏出方帕，交给一旁的道童。

李少君狐疑地接过方帕，打开一看，不由脸色微变，额头渗出细汗，道：“这……这方帕是谁给你的？”

怜儿便答：“是这次被诬陷的人之一，上谷郡西部都尉属西湾障侯史吴茂。”

“吴茂？”李少君喃喃自语，沉吟一阵，又问道：“他多大年纪，长相如何？”

怜儿答道：“二十几岁，长相并不出众。”

李少君眼神锐利，道：“小小侯史，秩不过五百石，怎么会有此方帕？他身后还有高人？”

怜儿道：“吴侯史从烽燧至大漠，智谋皆出于己，哪有他人。”

裴通却道：“真人，这方帕我也见过，只是不知其意，能解惑否？”

李少君答道：“这方帕背面的玉蝉，是我道门方术的上古由来已久的标识，并不稀奇。”

“那这儒生月夜持刀图，又是何意？”

李少君轻叹一声，恨恨道：“这，却是一个威胁。”

裴通和怜儿闻言，虽是不解，却大吃一惊。

李少君对怜儿道：“你去和吴茂回话，当今天子年富力强，胸有成略，安则心无旁骛，思则行素刚愎。我虽奉诏修炼金丹，但除此方术之外，别无一用。”

这话便是回绝了，怜儿想了想，道：“既然同是道门中人，你不想见他么？”

李少君一时沉默，心中确实想见，口中却道：“他若要见我，自然会来。若不见我，也无可强求。”

怜儿又道：“他就在上谷郡沮阳县大狱里，若是能救，请真人出手。只要救出，要想见人，又有何难？”

李少君目光迷离，颤巍道：“若是没有这儒生月夜持刀图，我或许肯救。也罢，不如顺其自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