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皇长子(2 / 2)
皇后一行人刚离宫不久,长孙老太傅便染了病,太后心急,不放心旁人,派了太医院之首赵文成前去,又唯恐老父亲年岁已大,旁人伺候不妥,又让棋伽和棋箬一同照料。谁知棋伽和棋箬刚走没几天,太后就因忧心太过病倒了,皇上心焦,可太后又不愿将棋伽棋箬叫回。无法,皇上便让留在宫中的红萝过去照料太后,可红萝一人难以招架,于是便让蓝玉也去了太后宫中。此时何史女近旁只有皇后派来的紫陌和何史女带进宫的陪嫁侍女星如伺候。何史女一朝临产,星如十分慌乱,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紫陌见她此刻也做不了什么事,便开口:“我去叫稳婆和太医,你在这里守着,不要让一些不相干的人接近史女。”星如也不敢多言,便陪在颖史女身旁,不多时,兰昭仪几人也赶了过来稳婆已经在殿内接生。
昭乾殿中,皇上在跟顺妃说些什么。“好了,你回去吧。”沐宗玺道,顺妃行了礼:“臣妾告退。”出来后,惟西小心翼翼的问道:“医官和稳婆已经在颖史女那边了,娘娘可要快点回去?”顺妃道:“既然她那边并无不妥,咱们赶回去也帮不上什么忙,就这样回去吧。”颖史女在屋中十分艰难,已经过了一个时辰,还没生下来,兰昭仪面上十分担心,顺妃看了看兰昭仪,心想她装的真好。回头看了看,只见墙根处有一个小宫女鬼鬼祟祟的离去,天太黑,看不清楚是谁,只是看衣着不是普通的小宫女。不多时里间传来消息。“颖史女诞下皇子!”随着稳婆的声音传来,门外众人神色各异,兰昭仪面带笑意:“快去回禀皇上。”顺妃进入殿中,血腥气极重,却也顾不得这些,颖史女刚生产完,却已昏迷,医官跪地:“回娘娘,颖史女产中大出血,如今拼尽全力才生下小皇子,实在是累极。”顺妃抬手示意医官出来,到了店外,顺妃小声问道:“你与本宫说实话,颖史女究竟如何?”医官小心翼翼开口:“颖史女本就是早产,加上产后虚亏,就算活了下来,也要缠绵病榻。”顺妃一惊:“那,若是”医官继续说道:“照目前的这个状况来看,史女最多也只能撑半年了。”顺妃默默良久:“知道了,你去回禀皇上吧。”
颖史女醒后,星如陪在身旁。“我的孩子呢?”颖史女有气无力地说道。星如回话:“皇上下旨,您诞育皇长子有功,即刻封您为宸妃,小皇子已经被乳娘抱去皇子所了。”颖史女似有惊喜:“皇子,我给皇上生下了一位皇子。”又突然神伤:“我不能自己抚养孩子吗?”转头看了看四周,却不见紫陌踪影,便问道:“紫陌姑娘呢?”星如回话:“娘娘刚生产完,殿中还有许多事情要打理,紫陌姑娘便去处理了。”说话间,紫陌从外间进来行了礼:“见过颖宸妃,殿中诸事已打理妥当,小皇子在皇子所也一切妥当,还请宸妃放心。”颖宸妃点点头:“紫陌姑娘做事,我无有不安了,有劳姑娘。”说罢咳嗽了两声,却也气若游丝,紫陌皱了皱眉:“娘娘好生歇息,此时不宜太过操心。”紫陌出去后,颖宸妃却并未休息,而是对星如吩咐:“去把给我接生的医官找来,我有事要问。”星如不解:“这?”颖宸妃喘着气:“快去!”
医官来到殿中,颖宸妃已经在正堂。“我还能活多久?”颖宸妃开门见山,医官却支支吾吾,不敢回话,星如也惊了:“宸妃!”颖宸妃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说话,又对着医官说道:“我自己的身子我能感觉得到,我都已经快死了,大人还不愿意跟我说实话吗?”医官咬咬牙,跪地:“宸妃身子已然亏损,下官无能,纵使拼尽全力,也只得保娘娘半年寿命!”医官此时已是满头冷汗。颖宸妃闻言咳嗽起来,星如忙给她顺气,颖宸妃神伤:“半年,便是说我连孩子的周岁礼都看不到了。”忽又说道:“我知道了,有劳大人,尽量为我多延些日子。”医官见她,如此可怜,心有不忍:“下官自当尽全力。”
医官走后,星如扶颖宸妃上床歇息,颖宸妃道:“你怎么了?”星如跪地,眼泪不住的往下掉:“都是奴婢不好,没有照顾好宸妃。”星如自小陪在颖宸妃身旁,两人一向亲如姐妹,颖宸妃摸摸她的头:“人有生老病死,怪不到你。”星如依旧哭个不止,颖宸妃却已计上心来。
皇后接到消息后,便匆忙赶回皇宫,皇上已经在来仪殿等她,殿中诸人已退了下去。“你回来了。”沐宗玺悠悠开口,似乎没有半分为颖宸妃的身体有所愁容。尉迟倾心下了然:“是你纵容的?”沐宗玺也不否认:“孩子已经平安降生了。”尉迟倾走到沐宗玺面前:“可孩子的母亲却保不住了。”沐宗玺抬眼看向尉迟倾:“她生下长子,就算这次我保住了她,日后也还会有人害她,何必再让她受煎熬。”何琴出身不高,如今生下皇长子,不免为人所不容,况且她并没有那个能力照顾皇长子,若是她活着,她与她的孩子都会遭人陷害,若是她没了,或许她的孩子还能活下去。沐宗玺见尉迟倾不言,伸手拉过她:“没有提前跟你说,是不想让你多虑。”
皇上走后,皇后召来红萝:“本宫走后都发生了什么,你跟我说明白,不要漏掉任何细节。”红萝开口:“太后生病,棋伽和棋箬又都被派去了老太傅那里,皇上怕别人不妥帖,便让我与蓝玉去照料太后,后来颖宸妃生产时,奴婢留意打听过,顺妃本来在池梧宫安排照料,可皇上要询问颖宸妃为何早产,便将顺妃叫去了昭乾殿,是以只有紫陌在池梧宫打点。后来兰昭仪和珍昭仪她们也过去了,柔妃在太后处便没有过去。后来就颖宸妃产下皇子,太后知道后病也好了许多。”皇后闻言:“只是这些?”红萝继续说:“奴婢去看过颖宸妃,至今,她仍然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紫陌与我说当夜她不在颖宸妃身旁,我留意了一下,颖宸妃不像是仅仅因为虚脱至此,倒像是被人下了药。”皇后一惊:“可有实证。”红萝摇摇头:“当时我不在现场,不知道情况究竟如何,后面的也是我留心看来的,并没有什么证据。”皇后又道:“颖宸妃既已生产,让紫陌回来吧。”
锁露回到令倚宫向兰昭仪回话,兰昭仪品了口燕窝:“皇后已经回来了,没留下什么把柄吧。”锁露答道:“娘娘放心,这事是让涧溪去做的,纵使会有人察觉有异,咱们也可以嫁祸给皇后。”兰昭仪冷笑道:“很好,本来还不好动手,谁曾想太后生病,皇上将人手掉了过去,正巧给了本宫可趁之机。”锁露陪笑:“娘娘好手段,当时场面混乱,只将星如那个丫头引出去片刻,涧溪就得了手,况且娘娘好心思,涧溪在太子府时就一直伺候皇后,这么多年,所有人都会觉得她是皇后的人。”兰昭仪放下燕窝:“还是小心些,我这样做,不过是为了若日后查出来,可以撇清干系。”忽而严肃:“让涧溪行事小心,近来不许多事。”涧溪是兰昭仪精心安排的人,一早便在尉迟倾那里伺候,虽地位不及红萝绿袖,却也比旁人更高。当年尉迟倾的两次小产便也是她所为,只是兰昭仪此时不知,去年在大相国寺时,涧溪便已经露出马脚,尉迟倾留着她自是还有别的用处。
太后已然病愈,柔妃刚带这碧游去看过颖宸妃,此时正在御湖旁,柔妃朝湖里撒着鱼食:“如何?”毕业回道:“诚如娘娘所料,有人在她生产时下了噙萝散,噙萝散是秘药,太医院都不曾配出来,只有古籍秘方记载,女子生产时若食用,对胎儿并无影响,但是母体却会受损,以至年岁不永。再加上咱们给她用了催产的药,两者相遇,药效更猛,颖宸妃定是活不长了。”柔妃将鱼食尽数撒进御湖:“既然她要动手,我便给她一个机会,趁着皇后不在,她做事方便。都处理干净了吗,不要留下什么把柄。”碧游低头:“娘娘放心,催产药是我亲自配的,落池亲自动的手,绝无差错。”柔妃笑道:“很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还有太后那边一定要万般小心,千万千万别露出任何马脚。”
原来长孙老太傅病后,太后确实担忧,却并无什么大碍,柔妃觉得这是个好时机,于是趁着给太后问安,在太后的茶水中动了手脚,后来又暗示皇上棋伽棋箬不在,太后身旁不能没有细心的人,皇上心想也是,于是蓝玉和红萝便被叫去了太后宫中。直到颖宸妃生产完,柔妃一直在近前侍奉,便又让太后神不知鬼不觉地好了起来,因长孙如漫之前所做之事,太后对柔妃一直心有愧疚,从来也无疑心,是以这件事并未被人察觉。
棋伽已经回到宫中向太后回话:“回禀太后,老太傅身子已见好转,棋箬还在照顾,待太傅病愈再行回宫。”太后点点头:“嗯,幸苦你了,你如今年纪也大了,还要你来回奔波。”棋伽忙道:“奴婢自小跟着太后,应当的。”太后犹豫了一会:“说来奇怪,哀家本只是有些许不是而已,怎么后来却也下不得床了?”棋伽叹了口气:“老太傅生病,太后您过于忧心了。”太后摇了摇头:“父亲年纪大了,哀家也是担心。罢了,如今既然已有好转,我也能稍稍放心。”
皇长子满月,皇上为他提名沐元晨。颖宸妃虽然不见好转,但作为皇长子生母,还是强撑着出了席,颖宸妃虽位份不高,今日却算是主场,因此坐在了皇后以下,众妃之上,兰昭仪和柔妃知道她命不久矣,也并不计较。至于顺妃,更是心疼她,明明处处委屈,却还是保不住性命,也不在意这些。至于宜嫔,本就不善与人争执,更何况颖宸妃是皇长子生母,她更加不会去招惹。可珍昭仪内心却有些不快,自己已是昭仪,而颖宸妃只是个小小御妻,居然凌驾在自己之上,心内生气,却又不好表现出来。酒宴过半,皇后见颖宸妃脸色实在不好,便让绿袖送她回去歇息了。
宴席结束后,众人各自回宫,珍妃也回到了携芳殿,看出来珍妃生气,女眉和女鬓相顾一眼,女眉便退了出去。女鬓走上前来:“娘娘不必生气,颖宸妃诞下皇长子,自然会得些重视,只是她生下皇长子也才封为宸妃而已,分不了娘娘的宠爱。况且娘娘不用与她计较,只要您也有了孩子,这满宫里谁能比您还尊贵啊。”珍昭仪渐渐平复下来:“余宸妃近日颇得宠爱,记得给她备一些上好的补品。”女鬓回道:“是,娘娘放心。”这时女眉从外间进来,捧了一碗粥:“娘娘,刚熬好的珍珠鱼皮粥,方才宴席上您都没怎么吃东西。”珍昭仪接过粥,女鬓与女眉站到一处,女鬓先开口:“今晚皇上去哪?”女眉道:“颖宸妃身体不适,今日是皇长子满月,酒席散后,皇上去颖宸妃那坐了坐,现下已经准备动身去兰昭仪那。”女鬓点点头:“兰昭仪还真是圣宠不断。”看了看珍昭仪,正在吃粥,又对着女眉说道:“余宸妃那里,要好好防范,近日来皇上不在兰昭仪那,就是在襄宸妃,余宸妃处,襄宸妃那我们不好动手,余宸妃却要好好防范,不要在我眼皮子底下有了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