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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了一个时辰,在月下直打瞌睡,终于起身。然而回程中,一只野猫悄然出现。它全身漆黑,仿佛从夜里变出来的一般,两只黄浧浧的眼睛盯着我,如小小的铜铃。
我的心中陡然兴奋起来——它的嘴上撕扯着的,正是一只鸽子,那可怜的鸽子已经被吃得差不多了,只剩一副空骨架和一对爪儿。
我连忙上前撵去,那黑猫一甩尾巴,将骨头吐出来,跑开了。我笑着嘀咕着上前走去,“原来黑猫警长的故事居然是真的……”我从那爪儿旁取下来信筒,——上面正是婉春的字迹——我白日在她的桌子上见过。
“父亲大人亲启:
浣衣局中共有四方势力,各成犄角之势。一方是吕茅玉,乃是浣衣局管事,高出一般女婢,故而自成一派;剩下两方是褚柔吾、商清雪,再有便是我和南宫亭这样的散派了;只唯余一人,与南宫氏走得甚近,但又非里埔之人……她平日为人并无异常,然而我多番试探,却看不出她的来路。……”
女儿司徒婉春”
我心下不禁啧啧赞叹,这浣衣局果然藏龙卧虎,非同一般,这叫什么,这就叫专业!我用手摩挲着司徒这个姓氏,忽而思及徐国国朝右大夫正是司徒允,膝下曾有一女,难道是这婉春?
我回了自己的厢房,将那信筒在火上烧了。
入梦。
……
……
“我叫秦湜。”
“君白蛟。”我报出了前世的名字。
我在这站着等着,毫无事情可做,便悄悄打量起他来,不禁暗想,这面具下的样子究竟是怎样呢?
夜色昏暗了面容,火的光影纷纷洒下,我听他开口道,
“知道怎么做奸细吗?”
我不禁心中一乐。答道,“此言差矣。我是个徐兵,哪来的奸细?”
秦湜转头睨我一眼,弯唇一笑。
过了会儿,门口开始吵闹起来,初起只是蚊子一样的嗡嗡声,继而便有阵阵笑声传来,人声渐渐多了——是新兵到了,一个黑面大将开了栅门,新兵们一窝蜂涌了进来,我和秦湜从夜色中窜出,如游鱼入海一般趁机混入。
四周火把随风摇曳,新兵们互相拥着,低声絮语,笑闹不断,看着这景象,我一瞬恍然——仿佛又至前世,我扮成大学生,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混入报道处的情景。
“肃静!肃静!”
那黑脸的汉子走马兜了两个来回,我细细观察着,这堆新兵大概四千人左右,老少皆有,良莠不齐,便听那汉子高声喊道,“我叫贺问,是你们新兵的总教头!以后你们且记着,在我麾下的兵,一切靠拳头解决!”这贺问长得五大三粗,如一头立着的黑熊,脸方方长长,挂着道刀疤,声音仿若洪钟,阵阵回旋在这徐营的空地里,“谁有不服,便打得他跪地找牙;谁有不满,便揍得他躺在床上!出门在外,可别堕了老子的威名!”
兵众们瞬间欢呼起来!
这群无聊的汉子们。我心想。
我抬眼看了秦湜,他如有所觉,也回视过来,夜色中这少年身姿挺拔,眼神熠熠,仿佛月光落进他的眼睛里。
我不禁转开了眼睛。
我们排好队伍,开始登记名字,以编入伍。
“罗怀。”
“谢池。”
“荀芳。”
到我了。“君白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