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镇元子恭候故友 女儿国喜迎夫君(下)(1 / 1)
且说西梁女国乃奇妙异域,广袤辽阔的疆土,绵延几千里,如履绿毯。子母河宛如飘逸的银飘带,渺攸攸自乾而来,缓滔滔往巽流淌,河水清澈,宛约透亮,如镜河面,漫推细浪,轻泛微波。日入水中耀目,月沉河里光亮,露头鱼儿藏尾虾,伸脖鳖首登子虫,其乐无穷。海量的子母河,三伏千万年来河水轻柔婉缓,滋养生息万物。年年稻香飘千里,岁岁油菜蕊四方。琪花瑶草寻常境,梦里蓬瀛平凡事。处处可见紫燕把家持,白鹤恋沙丘。凰唳莺鸣,艄声风应。更有乌鸦反刍,慈羊跪乳。甚是神奇莫过于冬无严寒,夏无酷暑。霜无觅处,雪无寻踪,夏似秋爽,冬似春暖,四季留雁迹,时逢招蝶影。更堪称奇水中无蝗蛎,草丛没蛇蝎,山上无虎豹,豺狼亦无踪。也许连神仙也羡慕长年沐浴子母河水,肌肤滋润如玉,细腻似脂,嫩白透红,性格温顺,情感充沛,和颜悦目,笑口常开。好一个西梁女国,村村纳禾稼,处处食香羹。
唐僧赶往西梁女国的路上,自是心在千般揣摩,百般运筹作好慎密的对面耳语的准备,纵是如何嗜利受赇,绝不可丧身失节,明哲保身方是来日立身之本。当他重踏西梁女国时,感触万千,往事历历在目,恍惚如梦,无奈地叹道:唉,山不转,水转;人不往,事往;缘不遂,心遂!思念轩轾,何蹈其辙,世事难料,莫非事有所求,我绝无此往。
此时恰巧交巳时分,朝阳抹去了红脸,霞光悄无声息地融辉耀化了,霭雾无踪无影地消散,一遍清新的气象。唐僧不敢泰然进宫登殿,他循规蹈矩,在“迎阳驿”前现身,恰似一石击起干重浪,霎时如惊蜂蜜,女倌们簇拥围嬉,张扬着一悦悦妩媚惹人的脸庞,手挥香娟,眉飞色舞,倾刻间满街堵道,频传笑声赞语。“迎阳驿”呈现七彩世界,鼎沸的人声惊动了迎阳驿驿丞,掰开众人,见是故人唐僧,急行上礼,道:“微臣驿丞,可曾记否?已久盼御夫回来,承续我主公姻缘!实不知御夫归来,知当远迎。”遂接入馆驿,令管事安排沐浴,摆设缮食饮馔。
“多劳丞上,在下礼遇了。”唐僧可喜的是欣然摆脱了市井的纠缠,可叹的是驿丞依然照章善待他,可望的是事务开端遂愿,有盼头。对驿丞道:“女王可好?在下欲见贵王,恭请通报!”
“御夫稍候片刻,待下官进城启禀我王,自有盛迎!”驿丞乐呵呵,笑不拢嘴,依章程上奏去了。
驿丞结束冠带,一路洒汗淋漓,边抹额上流海,边吆喝驱赶车骑,踉跄似地径赴五凤楼,喘气昂侠地禀告黄门官道:“我王大幸,我王大幸啦!东土大唐王御弟唐三藏寻缘来了,欲续前诺,特来启奏我王,恭请依礼循规,喜迎贵宾!”
“今朝乃逢日旬癸亥,陛下不临朝。”黄门官愣了一愕,孰知轻重,即时携执驿丞官的手,连牵带扯,径入皇宫,直赴銮寝,隔眺纱帘,婉约朦胧之中,但见女王沉郁凝望地坐在床椽,疑排愁疑思忖疑谑语,俨然犹搅美梦,醒而恋梦,欲续前酣。
“禀呈主公,恕在下冒失,急禀幸事,唐圣僧御弟寻缘至此,下榻在迎阳驿,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呀!”驿丞官禀明事因缘由道。
“急事细说。”女王闻奏,骤然站立,遂问根由。
“唐圣僧御弟寻主公来了。”驿丞开门见山道:“而今下榻在驿站,只因今日为癸亥歇朝之日,故不敢引见。”
“此话当真?”女王的双眼被惊得贼大。
“绝不假奏!”驿丞和黄门官频频地点头。
“哦一一果然是真的!女王轻弄着缠绕在手上的绫罗手绢,轻缓地盘在指间,又缓缓地反绕解下,如此一回、二回、三回……她的情思晃似出窍腾翔,喃喃道:“这兆头预准了,真的预准了!”
“陛下,啥好兆头?”驿丞和黄门官不解地问道。
“朕刚才梦见金屏生彩艳,玉镜展光明,祥光沐紫垣,喜雀鸣殿堂,更有花开成海涛,彩蝶舞翩跹,乃今日之喜兆也!”女王颜欢眉悦,轻声道:“唉,终于盼来了,盼来啦!”
“陛下,快迎御夫进宫吧!”驿丞和黄门官道。
“哦!哦!!”女王轻轻咬吻着缠在手绢里的食指,水汩汩的目光中流淌着幸福温馨的渴望和憧憬。
女王抱拳贴胸,翘首舒颜,笑靥含羞,媚态诱人。在她眼前晃现:与唐御弟前缘再续,执手倚肩,携手相搀,偎靠桃腮,云鬓须磨,檀口对合,享乐天伦度岁华,即便是粉容娇面,绿鬓云鬟;纵然是白发如霜,老朽垂暮,依然盛情挚爱,饱润余年,至善至美缘,不图天上赐,只待世间寻,此刻在眼前,怎不惹心绪。
恰时,女王慌乱起来,又是寻梳对镜,又是觅脂挑膏,又是画眉绣目,又是抹脂施粉,又是膏唇熏香……。突然,女王丢下手上活儿,牵开纱帘,一把夺过驿丞手中马鞭,飞奔出宫,过五凤楼,跨上讯驹,挥鞭吆喝,沿途众皆惊诧,一个个都捻手面壁,亦有矬腰跪伏。讯驹一路掀尘,熟途归驿。
女王步履如飞,奔入迎阳驿馆,一边眺望,一边呼唤:“唐御弟,夫君,夫君、夫一一君一一”
女王已只身奔临“迎阳驿”,不知如何见到朝思暮想的御弟哥哥一一唐僧夫君,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