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未眠（2 / 2）

“再不说我撕烂你的嘴！”

“……”我轻叹了口气，“罢了，小珠，不要为难成山，他不说自是夫君嘱咐，你去罢。”

成山垂着头小心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双手叉腰的小珠，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说道，“公子他们去了归云楼！”

“归什么？”小珠怒道！

我亦不知这是何处，但想来，应是跟同僚饮宴去了，也是自然。

“归云楼是喝酒听曲儿的地方，平日多是达官显贵去，我也不知，公子平日从不愿受邀，怎地…怎地今日见他颇有兴致…”

“喝酒听曲儿？这是什么地方？！”

“青…青楼楚馆…”

我心下一沉，仿若晴天霹雳。

白日里就去了楚馆……

嘴角牵起一丝苦笑……

易雨绸…人都说你模样美，美到堪比谪仙，美到众人惊叹，还不是…连自个儿的夫君都抓不住……

只是没想到…我这么容易就令他厌倦了……

也罢……

“成山，你去罢，今日，你未曾告诉我这些，我亦，从不知晓。”

“是…是，夫人。”成山转身离去。

“小姐…”小珠百感交集，但流露最多的，是苦痛。

我又何尝不是。

伺候姨母用了午食，送她回房休息，我独自坐在廊下发呆。

就在前不久，小珠还在此吸溜着桂花粉圆，我还自以为她憨。

如今却像转眼数年，物是人非。

我摸着腕上的翠镯喃喃道，“婆母，您若在，告诉我该如何？”

那翠镯仿佛有灵性，枝叶上一滴水花正巧滴落在上面，我仿佛看到一张慈祥的面容。

“婆母放心，”我拂去那水迹，“我自当照顾好夫君和苏家。”

“小姐……”

云珠在一旁见我自言自语，一脸忧心忡忡的样子。

“云珠，无碍，春日里难免伤感，不是有个词叫做伤春悲秋吗？敏感些而已。”看着院中掉落的花瓣，我想起黛玉葬花时的场景，此刻分外能理解她。

我走进院中的那颗桃树，用手指轻轻刨出一个小坑，将花叶收集起来，埋入坑中。

埋好后，自己却笑了，像极了一个小小的坟包，真是应了，清明之景。

下午淅淅沥沥的小雨又开始下，直到傍晚。

表妹匆匆而回，丫鬟替她撑着油纸伞，自己却淋透了，两个小厮均抱着不少锦盒，看来是满载而归。

“表妹可在外用了饭？”我问道。

“用了用了，兄嫂我母亲呢？”

“在屋里呢，表妹快去换身衣裳，我命人熬了参汤，一会儿与姨母一道用些，好驱走了身上的寒气。”

“好，那我这就回屋了。”

我见她转身走了，赶紧让小珠吩咐烧水让丫鬟小厮们尽快沐浴更衣，仔细受了寒，今日便早早歇息，便不用他们值守，几人甚是感动。

小厮回报，今日表妹订制了不少新衣，银钱不够便挂了账，因往来皇城的铺子亦相熟，表妹亦称是苏府的家眷。

我忙取来银票，吩咐了明日定要将银钱结清，这挂账，哪日忘了人来要钱，多不体面，小厮应下。

伺候姨母用了晚食，饮了参汤，看她们休息了，我便回到屋中。

“小姐也早些洗漱休息罢。”

我望着窗外的雨有些担忧，想了想还是叫来了成山，命他多穿些衣裳，带上披风驾车去归云楼迎一迎夫君。

夜凉如水，怕他无人迎候，淋了雨易受寒。

成山看我的眼中溢满纠结感伤，或许，他在替我难过……

“成山，辛苦你跑一趟，这是赏银，拿着。”我拿了些散钱让小珠给他，他愤而不接，转身就去了。

我简单洗漱一番，这几日不便沐浴，左右也没淋着雨，忧心身上的伤痕小珠看了心中难过。

命人在灶上准备了热水，让小珠先休息去，独自等着夫君回来。

闲来无事，亦怕自己多想，便从架子上取来书看，父亲总说读书静心，不急着能学到些什么，只是多看便能得自在。

只是夫君此处尽是些医书，我看着难免失神。

想着明日小厮去还账时，顺便吩咐了替我买几本闲书，能看看也好。

又想起银钱的事便独自打开随嫁的箱子数着母亲给我的嫁妆，若是明日表妹又去逛街，我手上银票怕是不够，田契房契倒有一些，莫不如交于苏管家替我变卖一部分，留在手里也好解燃眉之急。

嫁进苏府才没多久，这管家之权因仍是由苏管家全全辅理，夫君和公父未发话，我也不好擅自承接。

原想着，母亲给我的这些用不着，却没成想派上了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