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赎人（1 / 2）

没走几步便觉得身子一轻，大雨陡然而止，像不忍心。

他一路将我抱回客栈，小珠和成山都醒了，正四处着急地寻我。

见是他与我一同回来，不置可否。

准备了热水与我尽快换衣洗漱。

我悄悄拉起夫君的手，让他们都退下。

万事休矣，但我仍觉他欠我一次好好的道别。

即便过了那么久，在他身边我立刻就能觉得平静安心。

洗漱完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他坐在我身后用干布替我小心地擦干头发，亦如我们初识的时候。

“冷吗？”他语气平静。

“还好。”

“你身子不好，要时时服药，不可荒废。”

我这才觉得从前的不怕苦只因没尝过真正的苦。

“你坐下，我来替你擦。”我很快跟他调换了位置，就像我们曾经最喜爱的游戏。

“心口还疼吗？”他抓住我的手腕。

“别动。”这样我都没办法替他擦了。

他墨发如绸，我小心地为他擦干，梳理整齐，我看着比我的发质还好，忍不住凑近他的颈窝，将头埋了进去。

他的身子我是如此熟悉，如此不舍，他的每一根发丝都令我着迷，令我无法自拔。

要是哪天他抱着别人在他怀里…我想想便觉得心痛。

其实那天他并没有动手打我，只不过生硬了些，无意却弄伤了我，他是想让我知道他的心有多疼。

我都知道，亦从没怪过他。

我的夫君…我来这一世能遇见你，无憾了……

就让我静静地抱着，只片刻就好。

他将我拉进怀里，将被褥盖在我身上，“我去给你准备药，别着凉了。”

他要起身，我拉住他，虽然没说，但满眼都是恳求。

我这辈子都不想再服药了，眼睛要瞎就由它瞎，身子要垮就由它垮。

他已不是我的夫君，无需再替我想这些。

“陪陪我好吗？就今天……”

我很怕他挣脱开我的手，就这么执着地看着他。

最后一次……

他又坐了回来，“你身子…”

“无碍。”我靠在他怀中，“一阵阵的，现在一点儿都不疼了，就一会儿，就一会儿便好。”我双手搂着他的腰。

虽然不舍，但我们已然不是夫妻了，便不好主动要求他什么。

我等了足足一年，或是看我身子不好，可怜我片刻也罢了。

但也足矣。

抱了一会儿，我知他已很累，便放开了，“苏公子…抱歉…你一定也累了，早去休息罢。”

“……”

我将被褥向上拉了拉，抱着双膝，将头抵在上面，轻轻地闭眼。

“绸儿…”

“唔？”我侧过头朝他甜甜一笑。

“……”

他终是没忍住回身抱住我。

我的心在此刻便化了。

他恢复了往日的温柔，每一个动作都小心翼翼，就如同我们成婚那晚。

谁也没有再提那些不开心的事，只是相互吸引着相互温暖着。

一直到日落，他才走出房门，也并没有与我多说什么。

我们彼此心照不宣。

小珠在门外候了多时，见他出来双目藏着怒火，一个箭步便冲了进来，她仔细地看了看我，将我的亵衣又撩起来。

我白她一眼，打开她的手。

她还不懂这些，只是怕夫君又像上次那样弄得我浑身是伤。

见夫君走了，我神色黯然，双目有些失神。

“小姐，你如何？身子要不要紧？”

“好着呢，眼睛也没事，你看…”我打起精神对她眨了眨眼。

“那你为什么又要接纳他，他之前那么对你，要不是他，你也不会伤了眼睛，现在又留下心绞之症。”

“我没有接纳他，小珠，”我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只是…想他了…”

“……”小珠无奈又疑惑地看着我，“他之前…那样对你！其实，我也知道他跟着我们来了绥城，因为好几次我都看到成山嘴上说抓药，其实就是跟他见面，药都是他准备好的，还有几次甚至都熬好了让成山端上来。”

“我知道。”

“所以我觉得很奇怪，”小珠摇了摇头，“他究竟想怎样…若是他心里装着小姐又何苦一纸休书把小姐赶走，而今又这样…我真的无法理解…”

我拍了拍小珠的手，“或许有一天你嫁人了就懂了。”

“我才没有癫到想嫁人！特别是，见了这些事以后！”

我知她已在潜移默化中与成山走近，只是那层窗户纸还没有捅破，若是有一天出现另一人这么推波助澜一下，便水到渠成。

我摸了摸小珠的脸，我已然历经沧桑，而她依然是少女懵懂的模样。

看着夜色已至，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明日再赶回皇城，这样半夜在夜里行路实在不安全。

我让小珠和成山去吃晚饭，独自坐在桌前看着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