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障碍（2）（2 / 2）

年珂雪支持他，信任他，最终却也背叛了他。自己仰慕的男人今后会怎么看她，她不确定。

但她确信自己没有做错。

靠在壁上的人影微微轻颤。关掉光源后，一度被驱逐殆尽的黑暗重新游过身旁，看不见的压力缓缓渗透进单薄身躯，拉着她沉重下坠，仅有一瞬产生了即将滑落的错觉。

下一秒，那人已经靠着墙面重新调整好姿势，站直身体，抬手轻摁住了眼眶。

(董事长一定会阻止他的……一定会。)

在四使敞开的神识中，无需用力，人隐秘的心声汩汩流入。

垂落的头颅再次抬起时，只剩下眼角一抹倔强的红。

余潞鼓起勇气问他：“修……哥，你现在就走吗？”

今夜之事，除了余潞与年珂雪督导的秘密小组，包含黎柔在内的董事会成员无人知晓兰山的计划。他和往常一样，安静了数秒。

像推开一扇门，他让神识微微散开。

越过一切肉眼可见与不可见的屏障，看见了小型运送船只内安静美丽的人形生物。

他知道年珂雪天资聪颖，一年前已经率领集团内最顶尖的科研团队攻克了先前海中族类音容无法复制的技术难关。而今晚除了前去参加四季学院毕业仪式的上君赤雪樱，聚集这艘主船上的几乎全是冬燎国上层阶级的权贵。兰山为今夜的筹谋究竟承担了多大的风险，洛修知道。

他同时也知道，人的勇气总是在路上丢失。

冥冥之中，一切似乎早有安排。

“修……先生？”

停顿许久后，他点了头。干涩话音再次消泯。地上的影子像被谁施咒定住一般，久久地瘫痪着。

余潞努力挤出一个云淡风轻的笑，佯装无事地看了眼腕表，视线游移了会儿后方能局促开口，“……接下来还有些安排，我得去找楚中令，确认下情况。”

眸光深深中，他再次听见属于人真实的声音。隐遁于静默缝隙之内，无法被轻易探测。

(……至少我成长了……这样就好……至少不会累得修哥连想走都走不了……悦梦城是大家齐心协力攒下来的……我不会做个连家业都守不住的废物，更不会让你的心血付诸东流……)

作为四使之一，他经常有如此觉察。勉强挤出齿缝的声音，远不及人内心真实经验的冰山一角。无论伤害，或是承诺，皆是如此。

它们总是悄无声息。

关于过去的那段历史，雷修只字未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