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纹身奇遇（1 / 2）
青砖黑瓦白墙，老屋祠堂牌坊。
韩墨离了财神殿，进了古城。
之前的遭遇，是他精心安排的成年仪式中的意外。虽然当时气恼，但是此刻已经心平气和。
真切感受一下人生处处充满意外，这不正是成年仪式的意义吗？
这是座不大的古城，以前官府开衙办公的地方，前些年朝廷为发展经济，给改成旅游景区了。
韩墨左闪右躲，游鱼般穿过一伙接一伙中年旅游团、老年旅游团和中老年混搭旅游团，拐进一条青石板铺的小路，在路将要结束的地方，找到了一间看上去脏兮兮的小店。
小店招牌简单粗暴，直指核心————“纹身”，废话一句没有。
两扇明显做旧的老式木板门紧闭，门上贴的两张侧面相对的门神怒目圆睁，恶狠狠瞪着对方，好像在比谁的眼更大。
“嗯，或者是在比看谁先眨眼？”
韩墨琢磨道。
“而且，这秦琼和尉迟恭不是大唐的名将么，咋能来我们大楚当门神的？这要是大楚和大唐打起来，确定这俩不会里应外合，直接国门洞开吗？”
韩墨继续发散着思维，眼睛里闪着理性思考的光。
“这么大的bug，皇上都不管的吗……嗯，我要不要提醒他一下？还有，这都1点多了，竟然还不开门，这么不敬业的吗？”
韩墨上前拍门。
嗯，是拍门，其实也是在拍门神的脸。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尉迟恭丝毫无惧，面不改色，眼睛都不带眨的，决不退缩。
韩墨正要换打秦琼的脸试试手感，但秦琼“吱扭”一声，向后一闪，竟然避开了他的白里透红掌。
韩墨惊了！
紧接着只听耳中传来一声尖锐咆哮：
“你！干！嘛？！干嘛砸我的门？！”
在比眨下眼还短1倍的一瞬间，韩墨脑海中电闪雷鸣般掠过3句话和6个感叹号：
“握草！把门神的老板惹出来了！！门神的老板还是个女的！！！”
韩墨像猫被踩了尾巴似的原地跳起来一个后撤步，双手缭乱架了个斜交十字在胸前，这才顾上定睛一看：
只见那：
两扇木门洞开，一个女孩俏立，
两位门神拱左右，一圈背光悬身后。
再看那女孩：
粉面含春，杏眼含煞，琼鼻含情，红唇含怒。
满头青丝垂玉颈，一把能握小蛮腰。
冰肌凝脂裹睡袍，睡袍上绣大熊猫。
韩墨狐疑地看着女孩，觉得不是很危险的样子，慢慢放下双手，小心问道：“请问你是……”
“我是老板你要干嘛干嘛砸我的门？！”女孩兀自怒气冲冲，张口一个三连句，气急败坏到连标点符号都不要了。
韩墨指了指女孩身后：“嗯，那个……你是这个店的老板，”又指了下木门，“……不是他俩的老板？”
女孩懵了，都忘了生气，茫然道：“谁？哪个他俩？？你在说什么？？？”
韩墨一笑，彻底放松了，敢情刚才不是秦琼会躲，而是正巧女孩开门，那“吱扭”一声也不是秦琼叫的，而是木门叫的，秦琼这般铁塔一样的糙汉——不对，秦琼应该是铜塔，他黄脸；尉迟恭才是铁塔——怎么会叫出“吱扭”声呢？应该是“呔！竖子安敢打我脸”云云吧。
乌龙了，乌龙了。
韩墨搓搓手，笑容可掬地走上前，道：“那没事了。我是来纹身的。”
女孩气还未消，骂道：“纹身了不起啊？纹身就可以砸门啊？”
韩墨腼腆道：“睡太多对你身体不好，那个，皮肤容易松弛啥的。”
女孩又懵了，张口结舌：“你……”
韩墨又正色道：“而且，你听说过王婆卖瓜的时候说卖西瓜有啥了不起么？”
女孩：“我……”
韩墨已经侧身绕过女孩进了店。女孩猛甩一下脑袋，满头青丝都呼在了脸上，又足足发了3秒的呆，才转身跟了进去。
店里不大，采光也不好。迎面墙上贴着很多图案，打着射灯。韩墨了悟，这就是方才女孩身后的背光了。
女孩跟过来道：“你先选图案，看想纹哪个。我去洗脸换衣服……”
韩墨道：“不用……”
！！！
“不用？！”
见女孩呲起了小虎牙，有炸毛的倾向，韩墨忙道：“害！我不是说你洗脸换衣服，我是说纹身的图案我自己有，不用选了。小小年纪，你想啥呢？”
女孩张了张口，想说点什么，却艰难地想不出该说什么——为什么我总是跟不上他的思路？终于果断闭嘴，转身掀起一道门帘，进里屋去了。身后还传来韩墨不依不饶的追问：
“喂，你还没我大吧？我16了，你1几？”
女孩没有回答。回答韩墨的是里屋一阵劈里啪啦叮咣当啷。
韩墨只好把目光回到图案墙上。很快，他的表情诧异起来。
墙上的图案多达1多个，但是韩墨发现竟然没有一个自己日常见过的。大致归纳一下，似乎分成两种类型：
一类是以动植物为主题的，龙啊凤啊花啊什么的都有，多为彩色，但图纹都极为怪诞，又极为简洁，充满远古洪荒气息，粗旷有力，像是从哪个史前遗迹的土层或岩壁上抠出来的；
另一类则刚好相反，全是黑白，笔画线条交缠勾连，极为繁复纷杂，看一眼就感觉要晕，看两眼可能会吐。
这是纹身吗？
真的不是电影里邪恶变态精神科医生折磨女主角的道具？
他随便挑了个黑白图案，决定测试一下自己的耐受力。
定睛凝眸，聚精会神。
另一侧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
3分钟过去了。
5分钟过去了。
1分钟过去了。
女孩从里屋出来，发现韩墨一动不动目瞪狗呆看着墙上的黑白图案，吃了一惊，忙上前将他一把拽开。
韩墨如同从一个走了一辈子也走不出去的黑暗迷宫梦里醒来。然后发现自己大汗淋漓，头痛欲裂。
女孩伸出小手在韩墨眼前晃了晃，见他眼神渐渐恢复清亮，这才放心，问道：“你看了多久？这个不能一直看的，听我妈说曾经有人持续看了45秒，然后疯掉了。”
！！！
你特么在逗我？！
“你是刚开始看吧？看你这一身汗，幸亏我出来的快，不然你就惨了……”女孩继续叨叨，语气里甚至有了一点点身为韩墨救命恩人的自觉。
韩墨觉得有点口干，屁股一转找到沙发，瘫坐下来，有气无力道：“这么危险的东西，为什么你要挂出来？还有，为什么你不告诉我？”
女孩撇了下嘴，道：“还不是刚才被你气的，就忘记给你说了。”
韩墨痛心疾首：“你这是不尊重生命知道不知道？”
女孩“切”了一声，道：“不要给我随便送帽子，我不喜欢带帽子。这东西听着吓人，其实也没啥危险，一般人都像你一样，看个几秒钟就冒虚汗了，或者就看吐了，最多就是晕过去，自然就不敢再看了。只有那种————不光看图案，还眼神顺着图案里的线条跟着一直看一直看的那种，才会疯掉。我又没告诉你这个，你自然也不会有事的好吧。”
韩墨呆了呆。他刚才看那个图案，起先就是盯着整个图案看，然后觉得无聊，眼神就找到了一条线，自然而然地顺着那条线游走，然后就走进了一个庞大无边的迷宫。迷宫里只有无数条路，延伸交错叠加……
嗯，是3d立体带环绕的那种，灰蒙蒙的，连个隐藏宝箱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