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轻狂(1 / 2)
宇文璟虽教训了一番梁训,却也没忘自己的诺言,她换了一身方便出门的男装和梁训游玩长安。
长安可供玩乐的地方太多,其中最引人注目的便是东、西两市和东南角的曲池坊,由于东市紧挨着胜业、崇仁、永兴、永安这些达官贵人区,因此这里的街坊也跟着多了三分贵气,
西市以番邦的胡人居多,因而此地胡风甚重,唯有最远的曲池坊才是普通长安人最喜爱的场所。
他们二人在京城悠哉闲逛,殊不知前朝后宫早已因为梁训这一小小的变数泛起了无尽的波澜,虽然仅是偶有涟漪,但漩涡究竟是日积月累的结果,无可避免。
宇文陵的两个同胞弟弟,也就是梁训另外两个血缘更亲近的舅舅在当天结束朝议后,借着给太后请安的由头进了宫。
“母亲,训儿这孩子一直在凉州呆着,这次皇帝突然把他叫回来,是不是不怀好意啊。”岁齿更长的宇文际一手扶着独孤容,一手为母亲抚背,他们的母亲有先天不足的毛病,身子受不得过重的打击。
“都是你们,哀家早就告诉你们,大敌当前收起你们兄弟的意气之争,一个个的翅膀硬了,都不听话了,以前胡文白在的时候,几次三番劝你们大局为重,你们非要和那些人合起伙来挤走人家,现在好了,弄的朝廷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大臣们不想着辅助皇帝治国理政,天天琢磨怎么站队,怎么不得罪人,朝堂乱成这个样子,你们现在来找我,岂不是太晚了!”
独孤容很是生气,她已经老了,余生唯一的心愿就是自己的儿孙们能远离政治风波,平安度过一生,谁知天不遂人意,命运一定要在她晚年再掀起一次惊涛骇浪。
“母亲······”宇文附似要张口,却被哥哥用眼神阻止,他和哥哥宇文际不仅领着郡王的爵位,在朝廷更是掌握着一文一武的实权,平心而论,他们在处理政事时确实会偏心自己人,但问题是,整个朝廷都是这样做的,位子就那么多,自己人坐不上去,就等于让对方占了先手,权力的斗争哪里容得下高尚的品格。
独孤容恨铁不成钢地教训两个儿子,说着说着又想到了女儿,不禁有些伤感,对于这个早逝的女儿,她只有愧疚。
“幸好那两个孩子的婚事是早就说好的,皇帝现在提出来,那些人也没什么好说的,哀家警告你们兄弟俩,训儿是陵儿唯一的儿子,你们两个当舅舅的,若是伤了那孩子半根毫发,你们就不要再踏进这长乐宫,哀家只当没你们这两个儿子。”
此话一说,饶是一向冷静的宇文际吓的立刻跪在地上向母亲赔罪,不仅他自己磕,还摁着弟弟宇文附的脖子一起磕头,老太太的脾气他是了解的。
“母亲,我和附儿都是您和姐姐教养长大,姐姐的孩子就是我们的孩子啊,您这样说,教我们如何自处,左不过,儿子们不和他争就是了。”宇文际说到动情处,眼中留下热泪,宇文附更是委屈的不敢多嘴。
“罢了,你们两个起来吧,哀家老了,管不了你们,也不想再管了,可哀家只说一句,你们在朝廷争权夺势也好,勾心斗角也罢,无论怎么争,都要为老百姓做一点实事,只要百姓能活的好,天下就永远是宇文家的,至于其他事,你也不用哄我这个老太婆,不争?哼!普天之下,谁人不争,那张龙椅五十年反复易主,个个都装的至仁至圣,实际比谁都眼热。”
“巧月,陛下的政事议完了没有?”她一大早就派人去两仪殿请皇帝,谁知回来复命的人却说,皇帝在政事堂议政,眼下议政的大臣已经来了她这里,皇帝竟还不见踪影。
独孤容虽然年老,但偏偏眼不花耳不聋,身如枯石,心似明镜,也正因如此,她才能几次三番在前朝后宫中全身而退。
穿过胜业坊的长街,对面就是东市,梁训远远眺望到不远处的万丈高楼,楼主将那座建筑装饰的富丽堂皇,一眼便知此地非凡夫俗子之地。
“那是万花楼,老板是江南人。”宇文璟只字片语,叫梁训多看了那副匾额一眼,一个南方人在北方开酒楼,有意思。
“你看,长安是不是比凉州好多了。”
梁训走在路上,在他面前,宇文璟是始终是精力旺盛的样子,如果不是他开口提议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她能带着梁训在一天内走遍全京城。
以前他不懂,现在他懂了,陪未婚妻逛街真是一件累死人的事。
考虑到梁训的口味,宇文璟刻意在西市找了一家有烤肉的客栈,加上店家配备的顶级佳酿桃花醉,他这一顿吃的很满意,至少比宫里的好多了。
“怎么样?京城的烤肉是不是和你们凉州的味道一样?”女孩得意洋洋地举着手里的肉串,丝毫没有察觉自己嘴角沾着的油渍,梁训下意识伸手,拭去那点微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