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临淄烧烤(2 / 2)
田麒忍不住还想再瞄,脑袋上重重挨了一记。
只听邹氏道:“不得对仙童无礼!”
她又对徐市说:“仙长勿怪,这劣子不知怎的,痴痴傻傻,怠慢了仙童。”说完,便对着两个小童施了一礼,道:“见过仙童,尚请仙童原宥。”
在邹氏看来,徐市和他的弟子们都像是神仙中人,因此她对小童也是毕恭毕敬。
徐市哈哈笑道:“少年心性,无妨!他们年岁相当,是该让他们多亲近亲近。现下想来令郎也饿了,不如与我等一起用食,如何?”
邹氏是女子,田麒尚幼,她俩本来是不能上宴席的,邹氏原本要领儿子单独用饭,听徐市这么说,有点犹豫,道:“怕会搅扰仙长……”
“无妨,无妨,令郎的癖性甚合我意!”徐市笑道。
邹氏道:“既如此,便让劣子为仙长添酒。”
徐市笑着点了点头,也不需要邹氏引路,拉起田麒的手便走向昨日用餐之处,邹氏不好同外客一起用餐,便回自己屋内去了。
田麒呆呆愣愣的被徐市牵着走,心里还在百味杂陈。
“这小姑娘现在就是个美人胚子,等十几年后,估计得长得祸国殃民,是虞姬的可能性就很大了。”
又一想,也不对啊!
“徐福的弟子,听名字是出自易经六十四卦,什么元亨利贞的,前世我也读过。”
“里面有虞吉的卦辞……这么说来,这小姑娘应该是叫虞吉了。”
“难道虞姬本名虞吉,只是史书中没记录她的名?”
“如此一来,徐福岂不是会带她去会稽郡?要不然怎么会遇到项羽呢?”
“这好端端的,跑去会稽干什么?”
再一想,还不对!
“这虞姬看起来凶巴巴的,也不像是会唱歌、跳舞的样子啊!”
田麒百思不得其解……
又回头瞄了跟上来的虞吉一眼,屁股上立刻感觉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痛得他跳脚摸臀。
还瞥见,那虞吉正抿着嘴憋笑呢。
几人由南门入了后厅,后厅为长方形,南北深于东西,东西两侧各置了四个软塌,空着冲门的主位。
最中央处放了一个碳鼎,田横果然亲自在此处炙肉,肉香扑鼻。
田麒闻着肉香,不自主的咽了口唾沫,抬眼看时,却被眼前的景象给弄迷糊了!
“这是啥阵仗?淄博烤肉摊么?难道有人跟我搞恶作剧?我没穿越?”
只见每个软塌前面均放了长案,侍妾们正流水一般往案上放食物。
一片翠白之色一下子就钻到田麒的眼睛里,作为山东人,他一眼就看到了小葱,旁边还放着一盘韭菜,另一盘应该是小蒜。
田麒能看到,清洗菜蔬时遗留的水滴还挂在叶端,将落未落。
几个矮脚三足铜碟立在案上,凑近一看,碟中竟然是豆瓣酱!旁边还有两种酱,颜色黑乎乎的,像是肉糜之类。
每个案上,还有一碗杂菜羹,应该是煮的粟米,里面有肉有菜,肉细菜嫩,粟黄汤稠,这个当早餐是再合适不过了。
另外,酒壶、碗箸等器物一应俱全。
田横拿着用长铜签穿的肉串,在炭上烤的滋滋冒油,他不时的,还往上撒点盐巴。
秦代的旦食也称朝食,属于大食,富裕的人家往往吃的很丰盛。
田麒虽然不知道烤的什么肉,但这场景,在后世不知道见过多少回了,他都忍不住想喊上两句:“羊肉串儿!羊肉串儿!”
看着烟气在屋中升腾弥漫,他恍惚间有种感觉,仿佛千年便在一瞬,一瞬便是千年。
徐市抚着长须,看着桌上的酒食,笑吟吟的道:“只怕在田府居一日,不肯回山中食豆饭啊!”
田横转身,哈哈大笑,道:“仙长说笑了!仆家之豆饭,还要藏起来自己食,今日只好让仙长食肉了。”
田横家也不是帝王之家,且家中宾客、臣妾众多,不会顿顿有肉有菜,豆饭也是吃过的。
而且这肉是山中猎的鹿肉,主要还是那几样新鲜蔬菜,价值不菲!
田横把手中已烤好的肉,放在西首的案上,引着徐市面东而坐,道:“仆家便是仙长之家,仙长何不在此长居,以让仆尽忠身前?”
客居西席,面东而坐,是师礼。
古人称自己为东道主,是表谦卑,坐在东面。
很像后世的是,客人登堂入室,也要除履的,但冬日地寒,阻客除履,是主人对客人的亲近之道,当然,入座的时候,履还是要脱掉的。
徐市道:“食荤而性伐,非是我辈常食之物啊。”
他是修道之人,对各种食物的药性也有研究,此荤不是指肉,而是葱、薤、韭等物,后世佛、道两家均有五荤的说法,是因为这几种蔬菜易让人生躁、生欲。
田麒除履,在东面下首的席上跪下,向后抿齐了垂下来的衣裙,便正正当当的坐于脚上,是为安坐。
但他年少辈低,田横都在忙碌,自己不好老实哉哉的一直坐着,便起身道:“晚辈为仙长、仙徒斟酒。”
徐市笑道:“不必了,自斟自饮,方觉其乐。少年人饿了,就赶紧吃饭,别在意这些虚礼。”
田麒心道:“你既然不用我伺候,那可正好,等下可别怪我吃起饭来六亲不认。”
他依言坐下,道:“多谢仙长抬爱,晚辈恭敬不如从命。”
田麒麻溜的自己给自己斟了满满一樽酒,酒略带乳白色,应该是稻米酿的米酒,香气扑鼻。
又眼巴巴的瞅着田横手里的肉串,依次的往徐市的弟子们盘中放去,田麒咕咚咕咚的咽着唾沫。
等婢仆们端上切好的墩饼,田麒扫了眼,见诸人案上酒、肉均已齐备,便不自觉的捧起酒樽,直起身体,长跪着道:“仙公及众位高徒对在下有救命大恩,小子狂妄,以此酒为谢!”
“我先干为敬,你们随意……”
他这话脱口而出,说完还真干了一樽酒,众人一片侧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