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生童 首日:夜间(1 / 2)
月近中天时,山间一片幽黑,山峦村落起伏,仿佛夜的躯体。
月光穿过层云落地,余存的光亮零零碎碎地洒落山中轮廓,被夜风一带,便滚落枝上泥里,陷入沉重的步伐里。
主子半晌不归,他非得去看一眼,确保对方安全不可。
他两日前便去了,现在仍留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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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近中天时,山间一片幽黑,山峦村落起伏,仿佛夜的躯体。月光穿过层云落地,余存的光亮零零碎碎地洒落山中轮廓,被夜风一带,便滚落枝上泥里,陷入沉重的步伐里。
脚步声由远而近,男人推开院门,进入院内,脚步声噔噔噔从东到西,停留半秒又转向他处。
他体型颇大,在院中横冲直撞,从草堆到水缸,见了先摸一把,挪开了东西也不复原。将院子翻了个遍,一无所获,他停下来凝视房屋,看紧闭的门和之后无人的窗,而后贴在门边,斗大的拳头攥起,门内若有埋伏,现身便会撞上这拳。
屋门吱呀一声开了。他等待着,足一盏茶工夫,没有听见任何动静,连风也无声,遂进屋,跨过发黑的血景,径直进了带窗的大间卧房。
那里的衣箱保持着原样,官兵未动过它。窝囊废,他想,动与不动,那县令都是不敢的。
他扔掉箱遮,大手一抓便是七八件衣裳,抖开一件,发觉不是,便将它扔到地上,转而看起另一件。看得越多,他的动作就越快,起初尚且前后都瞄一眼,后来只一抖便扔了,地上很快堆砌起各色衣裳。
清查之余,他的视线落在窗台之上,那里赫然出现半个脚印,令他周身一震,迅速伸手抹去,脚印便模糊得看不清了。
此处衣箱无物,他遂返回客厅,进了另一间卧房。
夜色中他从不辨死者是谁,却记得此处二人,上了年纪的尸身躺在官寺内,比当晚更显得瘦小,斩断那二人的脖子不比宰杀鸡鸭艰难。
死在另一个房间的女人就不一样,年纪轻的脖子韧,同她的人一样滑腻,比老颈的难斩,却又易于男颈。
室内无光,男人寻找衣箱时不慎将其踢翻,衣物滚落,他不得不蹲身抓取衣物,像在另一间屋里那样,一件件地查看。但他这次甚至懒得抖开,衣服过手便往旁扔,动作加快之后,裂帛声起,老旧衣裳受不得他那手力,一下便被撕开了。
不在此处?
男人险些将衣箱拆开。当夜未查此处,东西不在官寺也不在此地,又在何处?他将手从那堆充斥老人体味的衣服里抽出来,常年握柄的手指早在他进门时就已充血,他蓦地向床榻擂出一拳,床榻连带整间屋子齐齐发抖,床角裂石哑然落地。
他起身正将离去,却听屋内一声响动,看去方知是刚才挂在衣箱角上的衣服落了地,露出之下隐藏的另一件。
男人只瞥了它一眼便顿住了,几步上前,将那衣服抓入手中,不想它无领无袖,只是块布料,一时气急,几乎摔它而去,复又想起什么,将它举到鼻前快速一闻,立刻喜上眉梢。
他小心翼翼地将布料揣入怀中,扭身将去,眼看要走出卧房,屋内突的迸出一丝闪光。
月光极微弱,只歪扭地在屋门处留下一角,然铜镜浑浊,亦可反光,男人立刻背靠屋墙,视线扫过卧房各处,也不见任何反光之物。
男人想起了家乡的传闻。
夜中行人,多活死。
由于宵禁令严,无人夜出,亦无人知晓夜间究竟发生何事,只知多夜行路人横死街头,周身无异,两眼半阖而神色安宁,恍若入梦不再醒。
他需杀人,杀人就得夜出。出行数次,不见怪事,他当是武人身保他,可此次杀人着实波折不少,毫不顺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