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疯医子爵（2 / 2）

欺诈司知道，能够驱使这个老疯子的只有功业，于是他补充道，“他是在大戏的第一幕中受的惊吓，当时我就在场。”

果不其然，在听到“大戏”二个字后，匡子爵缓缓转过了自己的脸。

这是一张胡人的脸，他那形容枯槁的面孔上爬满了胡茬，由于太岁的帮助，他的皮肤还算干净，但那发黄的头发却因无人修剪而疯长，现在已经垂到了肩部。他身穿一袭灰色长袍，其实那长袍原本是白色的，只是由于长时间未清洗才变了颜色。

“大戏？你可当真？”匡子爵问道。

“那还有假？”

疯医象征性地望了孙必振一眼，继续问道，“他是因为什么才受的惊吓？”

“我们去剪镖，弄翻了一辆卡车，冶火僧们被吓跑了，我们的一个人也被撞死了。他当时就在现场，因此受了惊吓。”苏丹简言道。

“惊吓，啐，吓了一下就魂飞魄散了？”子爵自言自语般说着，“也罢，我救治他能有什么好处？”

欺诈司耸肩摊手，他实在不知道一个疯子会想要什么样的好处，于是无奈地回答，“没有。”

匡子爵的回答非常符合他疯医的身份：“太好了！那我现在就动手。”

说罢，匡子爵丢下了手中的盐和胡椒，慢慢走近了孙必振。他呼唤自己的太岁，一只硼酸材质的淡紫色海蛞蝓从他的袍子领口内爬了出来，在他的皮肤上留下了一道黏糊糊的痕迹。

疯医俯下身，将右手搭在了孙必振额头上，那海蛞蝓顺着他的手臂缓缓爬行，最后挪动到了孙必振脸上。

大而扁平的蛞蝓覆盖了孙必振的半张脸，居然从他的口鼻处渗入，慢慢钻进了孙必振体内。

这一过程让作为旁观者的李德反胃不止，但他忍住了开玩笑的冲动，毕竟疯医难得清醒一次，他害怕自己的玩笑会影响治疗。

“嘻！太有意思了！”匡子爵闭上了双眼，用右手在孙必振额头上摩挲着，口中念念有词。

欺诈司没有发问，他也不愿影响治疗，但匡子爵眯眼笑着，看着欺诈司，似乎在刻意等待他发问。

欺诈司只好问道：“怎么样？”

“你也好意思问？”

匡子爵闭着眼睛露出了微笑，他的门齿黄而歪曲，笑容也算不上是赏心悦目，“此人受了武神爷的润，你身为龙头竟看不出来？”

“我没看见他有太岁。”苏丹回答。

“太岁从来都只是表象，罢了，你猜他为何会魂飞魄散？”

苏丹苦笑，“我哪里猜得到。”

“猜就是了。”子爵收敛了笑容。

“估计是……吓到了？”

“不，要是惊吓能让人魂飞魄散，那满世界都该是游魂了，再猜！”子爵摇了摇头。

“莫非是被妖祟影响了？”

“和妖祟无关，再猜。”

欺诈司抿嘴一笑，无奈地认输道，“我猜不出。”

“那也别指望我告诉你。”匡子爵睁开眼，用眼白盯着欺诈司，似乎是在嘲讽他。

诊断完毕，匡子爵从孙必振的耳孔处收回了自己的蛞蝓。他将双手背在身后，佝偻着身躯缓缓走回到石台旁边，捡起那两罐调料，继续他的绘画事业。

欺诈司以为他又开始发疯了，只好慢步走近前去，小声问道，“匡大夫，你可有法医治？”

“治是能治，可是治病也需药材，救这厮，须有……”

匡子爵一边画画，一边打着摆子，一边用沙哑的嗓音说出了治病的方法。